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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那套豬內臟之外,還有一只已經拾掇好的母雞,一條腌制好的火腿,一條新鮮豬后腿,都掛在竹竿上,一個往下滴油,一個往下滴水。四郎走過去聞了聞火腿的味道,皺著眉頭說:“這是二月新腌的火腿吧?”火腿分為冬腿和春腿兩種。前者是農歷十一月至十二月天氣寒冷時腌制的,所以rou質齊正,天冷時滴油少,不易發哈,后者是一月至二月春暖時腌制的,所以謂之“春腿”,rou質浮松,天熱時容易滴油,并且不易儲存,很容易發哈。“是呀?!币粋€女人吐出一片瓜子殼,有氣無力的說。四郎點點頭,指著火腿道:“勞煩這位jiejie,幫我把這條火腿先泡一泡吧?!?/br>女人翻了一個白眼,放下瓜子不情不愿的去做事了。四郎又轉過頭接著吩咐:“勞煩這位小哥,幫我把廚房里的豬肚取出來洗干凈?!?/br>這雜役嘴一撇,抖著腿說:“洗不來?!?/br>四郎怔了一怔,才說:“你洗的時候先把苦皮擦洗干凈,等到豬肚十分凈白之后,再放入糯米反復淘洗,這樣才能滌去本身的腥臊和先前沾染的污穢。對了,剩下的其他豬內也煩請小哥如法炮制?!?/br>這么說著,四郎提起盆子里的母雞,熟練的剝去腳爪老皮,在雞腹進幽門處拉一個小口子,掏出內臟,食管等,然后沖洗干凈。又分別把左右翅膀插入脖子下邊的刀口,翅尖從咀內側伸出來,別再雞背上。接著是兩條雞腿被四郎溫柔而小心的敲斷,交叉并起塞入雞腹中。說時遲那時快,一只雞被料理好,也不過是四郎說一句話的功夫,雜役看得目瞪口呆。再不敢多生事端,老老實實按照四郎吩咐做事去了。四郎以及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態,對著一旁愣神的大叔說:“起油鍋?!?/br>認真工作的人最有魅力,因為這種人往往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讓身邊的人不由得按照他的指令去辦事。本來一臉不屑的大叔也不由得按照吩咐架起了油鍋,等到鍋里的油被燒的微微起泡時,大伯才忽然反應過來:我為什么要聽這個小混蛋的啊掀桌!結果,還沒等他掀桌,四郎已經把摸好糖水的整雞塞到了他的手里。于是大叔順手就把雞下了油鍋。等到肌rou被炸成金黃色的時候,又順手撈出來瀝干油,遞給了四郎。四郎接過去放入釜中,加水直到淹沒整只雞之后,才陸續加入精鹽、生姜,醬油、口蘑、藥包等調味料,又用鐵箅子壓住雞身,旺火燒沸,轉為小火細燜。亡靈吃了這只雞,就能免去刀山火海,水淹油炸之苦。很快,鍋里就飄出了一陣陣奇異的雞rou香味。剛才那個雜役聳著鼻子走過來,把料理好的豬肚遞給四郎:“好香好香,香得我肚子里的饞蟲到處亂爬?!?/br>四郎沒說什么,他知道這些人長期接觸陰間的事,但是本身又是什么都不懂得凡人,所以便沾染上了許多不好的東西。表現出來的易怒、貪婪、侮慢等,也許并非出自本意。四郎從自己的褡褳里取出來道士給他的石蓮子。所謂石蓮子,其實就是經霜后的老蓮子,因為已經堅硬如石,從而得名。他把石蓮子與淘洗感覺的糯米對半裝入肚子內,用線扎緊,入鍋煮熟。剛蓋好鍋蓋,就被雜役那張留著口水靠過來的臉下了一跳:“別著急,有的是給你們吃的。待會你們將五更飯菜祭拜給亡靈時,別的都好說,唯獨這道豬肚,切忌要白生生囫圇一個。等到你們吃的時候,卻要切片吃才好?!?/br>雜役和圍在周圍的歌者都咽著口水點頭,四郎便沒有再多說什么了。只低著頭處理煮熟的火腿和鮮豬蹄。就聽到旁邊那個掌廚的大伯嘀咕了一句:“哼,倒是好心腸?!?/br>四郎笑了笑沒吱聲,那些祭品過后本來就會被喪歌隊的人分食,自己也不怕沾染上什么因果。再多的自己是管不過來了,但是既然這些人這些事就在眼前,力所能及的提一句,又不費什么事。見四郎抽取火腿的骨頭很費勁,大叔嫌他磨嘰,一把搶過來,利落的抽出了兩只豬蹄的骨頭,然后將其合卷一處,用繩子扎緊,隨手扔進幾步開外的煮過內。腌蹄、鮮蹄各半,煮熟去骨,煮爛,冷后切片。喪歌隊的人盡管有些輕慢死者的嫌疑,但是最后還是挺配合的完成了五更飯菜的制作。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四郎便走出臨時搭建起來的矮棚,來到院子里。跟煙熏火燎的灶臺比,院子里倒還涼快一點,殿下剛才嫌棄屋里逼仄,而且味道不好,便說自己出去走一走,如今也不知道走去了哪里。四郎見了廚房里的情景,正打算找到殿下一同回有味齋,做好了五更夜飯再送過來,也比悶在那么一間黑洞洞的廚房里,強得多。“要回去了么?”四郎忽然聽到殿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循聲抬頭望去,以一輪青白色的詭異月亮為背景,一道黑色的人影屈膝坐在古舊的屋檐上。這幅場景叫四郎一瞬間有種似曾見識的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這么一個孤寂又驕傲的背影似的。這個人就好像是從亙古以來,就一直坐在那里,或許是在守望什么。叫人見了覺得有點可怖,又有點羨慕被這個黑影守望的人或者物。四郎被自己忽然而來的感想雷了一下,他晃了晃頭,把這些奇怪的想法晃出去腦海,然后仰著臉脆生生的說:“想回去了。要和主人一起回去!”神經病殿下不知為何又在屋頂耍帥玩深沉,聽了四郎的話,殿下站起身,單腳在屋頂一踏,身后的長袍翻飛,有那么一剎那幾乎蓋住了流淌的月色。四郎眼前黑了一下,就看到殿下笑吟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走吧?!钡钕鲁约航K于守候而來的珍寶伸出了手。四郎也很放心很信任的把手放了上去。然后他就感到自己飛了起來。嗯,是真的飛了起來。有風在耳邊呼嘯,夜色里隱約有些不安分的魑魅魍魎在地上游蕩。四郎似乎聽到一陣陣嘈雜的說話聲在寂靜的江城里回響。有父母焦急的呼兒喚女,有嚶嚶的啼哭聲和女人的嬌笑聲,還有小兒撒嬌的聲音,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就像是在舉辦廟會一樣熱鬧。四郎看到淮水河邊,煙雨樓那一帶,燈火輝煌,比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