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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紅糖,放點芝麻,與豬油團攪拌。拌好后,他自己先嘗了嘗,雖然沒有好料,但是紅糖自有一種淳樸踏實的甜味。制好了餡料,就用葛大叔遞過來的面團包起來,按照吳娘子的做法,放在石頭上面烙。等到餅色半黃時就算做好了。四郎看著這糖石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大約是第一次做還不熟練吧,成品上頭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子撼出來的小坑,表面凸凹不平的,好像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四郎自己先嘗了一口,一口下去,層次分明,外硬內軟,只是里頭的餡料不知道為什么,甜的有些微微發苦。四郎有些納悶,自己又嘗了一口調好的餡料,并沒有苦味啊,難道是烤制時火候不對嗎?因為這個緣故,四郎又重新烤了一鍋。這一鍋起出來一吃,依然是坑坑巴巴的外表,微微發苦的內心。葛大叔看四郎不解,在一旁說道:“我們那里都不做這樣費神的包餡石子餅,做了餅在外頭蘸糖吃多好?糖包在里頭,被火一烤就發苦?!?/br>兩人正說話間,外頭就有伙計過來催,道長說時辰到了,問供品準備好了沒。四郎只好把這盤賣相不夠精致的糖石子端了出去——外強中干,千瘡百孔,甜到發苦,看到這盤糖石子的人大約都會想起那個沉默著被人虐打的侍衛來。說來也怪,昨個連綿一天的雨今日一做法事就停了下來。和煦的春日把柳條上的露珠照的晶瑩發亮。投宿的客人上午都陸陸續續啟程,有的繼續往西走,有的覺得此地甚好,打算進江城里落腳。朱家也在進進出出的收拾東西,雖然被朱成大偷走了不少錢財,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朱家剩下的那些仆人也收拾了一上午。分茶鋪子的后院似乎一下子空了一大半。今天是度亡醮的第一天。蘇道士在院落中央布置了一個簡易法壇,是由三張農家飯桌后二前一式排列而成。前桌為道士施法做科場所,上面擺設有香爐、供品及三清神像,道士做法時的主要道具錫角、海螺、如意等都放置其上。在法壇后面還設有祖宗壇,因為不知道袁侍衛的祖宗究竟是誰,所以只用了一張吃飯的桌子,上置四郎做的那盤奇怪的糖石子。供品后頭放著袁侍衛的牌位。上面只刻了袁廿七三個字,擺在桌子上顯得莫名的清冷。朱天賜今日已經恢復了平靜,雖然眼睛里滿是血絲,但已經比昨日那種完全垮掉,茫然無措的樣子好了很多。因為人手不夠,他負責在法事開始后“發鐃”,發鐃又稱為鳴金,就是通過擂響樂器,以動神聽。因為是生手,他顯得有些緊張,時不時抬頭往前面看。法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從日在中天之時始,請師、請水、蕩穢、畫簽押、發鐃、發奏,一步步做下來,已經是夕陽西下的黃昏了。四郎和朱天賜幫著收拾法事的用具,剛收好,忽然打前頭跑進來一個小廝。小廝在后院各處一通亂翻,然后才有些焦急的過來問他們:“你們看到我家少爺了嗎?”朱天賜的手頓了頓,沒吱聲。四郎答道:“沒看見。我們一下午都在做法事,院子里并沒有來過其他人?!?/br>那個小廝急的團團轉,訴苦說他家少爺今日吃過饌食之后,不知為何有些坐立不安,說要出去看看袁大哥再回來。仆從們要跟著,少爺只說不許,還說些“你們在他就不肯來看我了”之類的胡話。少爺脾氣本來就不好,他們做下人的哪里敢違拗,只好放任他一個人離開了。誰知這么一走到了傍晚也不見回來。因為朱少爺這么大一個活人居然走丟了,朱家的車隊自然沒走成。家里人都很害怕,派了下人到處去找。那天夜里四郎睡在床上,還聽到朱家的下人點著火把沿著后頭的小溪一路喊魂一樣呼喚著自家少爺。第三日,就有朱家的下人報了案,江城的衙門也來了人,胡亂問了一通就不了了之。如今天下大亂,豪強割據一方,因為道門,臨濟宗,新起來的巫教各自支持一方勢力,這些勢力之外還有小股流民、匪徒四處流竄。江城的府君正在一門心思考慮該投哪一方才能把江城賣個好價錢,這關頭自然沒心情關心一個沒落世家子的生死。于是朱道暉就這么消失了。唯獨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這家分茶鋪子的牲口棚里忽然多出來一頭毛驢。一問老板娘,說是朱天賜公子早就訂好了,要先賣給他。到亡靈醮結束的那天,朱天賜牽著毛驢來和四郎告別。“朱公子打算去哪里呢?”“我也不知道,往西走吧。等這頭毛驢長大了,就買一頭母驢或者母馬,讓他們生一群小驢子和小騾子,到那個時候,我就找一個小村落,開一家磨坊店,靠著這些驢子們安心養老吧?!边@么半開玩笑似的暢想著未來的悠閑生活,朱天賜身邊的毛驢不知道為何忽然嘶叫起來。朱天賜可不慣著這畜生,舉起鞭子就劈頭蓋臉的抽了一頓,直打的驢子皮開rou綻。這驢子很有靈性,居然也知道疼,被打了還會大顆大顆流淚。畜生東西就是慣不得,打一頓便老實下來,于是朱天賜翻身騎上了毛驢,對著四郎拱拱手,便消失在江城郊外的杏花煙雨中。大概從此以后,仇恨便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不過,歲月終究會抹平一切,連恨意都會在時光中被消磨干凈。也許到那時,昔日冷眼望天的少年就會娶一個愛笑的傻姑娘,生一個叫朱念七的兒子。到少年白發蒼蒼之時,也許還會坐在爐火邊,給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的兒孫們講那些關于人變驢子的可笑怪談呢。第64章金錢rou1過了二月二,轉眼就快到驚蛩了。民間傳說,每逢農歷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的龍王抬頭的日子,從此以后,雨水會逐漸增多。雖然是傳說,但是似乎自從二月二那日村民祭過龍神,舞過龍燈之后,雨水的確就沒有再停過。那天四郎也站在門口看村民舞龍燈,雖然龍燈只是用竹子、木棍、布等扎成的,大紅大綠,十分簡易,但村民們舞的很認真很虔誠。四郎看的津津有味,巴掌都要拍紅了。前幾日碰到過的那個行商在四郎旁邊撇著嘴指指點點,說什么自己在江城中見過的舞隊是如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