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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就不服氣了:“我就沒有傷心過,長夷也不該傷心。她本來就是昆侖山的上古空心木,得月光中的第一股帝流漿而化形。沒有心的空心木,為什么還會傷心呢?”顯然這個問題困擾了小麒麟很長時間了,但是又模模糊糊知道不能直接問長夷,所以更加的疑惑。四郎想想似乎也是,人間的妖怪和地上的凡人都會傷心,可是仙人們是不同的,他們住在美輪美奐的仙境里面,不愁吃不愁喝,沒有憂愁煩惱,不會在匆匆的流年中不斷的失去。雖然四郎不知道空心木是什么東西,但是顧名思義,長夷大約是真的沒有心。沒有心的神女會不會傷心這件事,四郎也想不明白了??墒菂s隱隱約約有些說不清楚的難過。這千日酒都是用紅玉草加上酒泉的千年水精釀造而成,紅玉草是一種玉紅色的植物,據說食它的果實會醉三百年,然后再醒來。而傳說中酒泉的水“其味若酒,酒味美如rou,清如鏡”。用這兩樣東西釀造出來的酒勁道可想而知。四郎在旁邊倒酒,開始只是微醺,隨著小麒麟一杯接著一杯的要他給滿上,四郎也被酒氣沖入鼻中,不知不覺醉臥在了云毯上。沉入那最美最深的夢鄉之前,四郎還聽到一旁的小麒麟任然在嘀咕:“師傅說情深不壽,慧極易傷,可是什么是情呢?沒有心的妖仙,也會那么那么傷心嗎?”月桂樹的香氣在云氣繚繞的院落間飄蕩。這仙家宮闕里安靜的有些寂寥。月桂開的如此茂盛,卻并無一人欣賞。一陣風吹過,高樹上飄落幾朵素白小花,打著旋兒依依不舍的落到地上,過了一陣子就自動消失在塵土里。四郎趴在玄石桌上睡著了,長長的黑發垂落到云毯中,放在桌上的玉色手指不時的輕輕動一下,睡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小麒麟也撅著屁股醉倒在云毯上,一邊睡還一邊嘀嘀咕咕的說夢話。長夷看兩個小的都睡著了,才從院落外走進來。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原來四不像這樣的小呆瓜也能看出她的傷心嗎?是啊,什么是情呢?阿瞞活著的時候,她待小花妖從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就算知道對方的情誼,也只當是晚輩對長輩的仰慕,從未放在心上過。她的生命中,有太多更重要的責任需要承擔,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考慮。她的所有精神都花費在如何維系妖族存亡、如何保證月母宮不被天庭慢慢架空這件事情上,于風月之事毫無興趣。既不想去愛別人,也不稀罕別人來愛自己。看過嫦娥和大羿的結局之后,她越發鄙視那種為了盲目的感情不顧一切的人。不過是以愛為名來逃避肩上更沉重的責任。那些只能維系幾百年甚至更短時間的激烈情感,在她眼里都是既可笑又可憐的。大概因為自己的本體是株空心木吧,才會這樣天生無情。可是沒有心的自己,為什么在阿瞞死后總是難以釋懷呢?幾百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也足以讓自己忘記阿瞞的模樣??墒悄欠N鮮明的失落和心底的空洞卻從來不曾消失。釀酒千壇,終未得一夢。沒有心的妖怪,也會懂得什么是情嗎?算無遺策的妖界長夷,也有錯估自己的時刻嗎?長夷自嘲的笑笑。但她不是沉湎過去只知后悔的人,百年蟄伏不過是為了布今日之局。指揮侍女悄悄把四郎和麒麟抱進宮殿安放妥當后,長夷就毫不停留地轉身走出了旋室。外面,風聲木發出的金玉之聲更響了,隱隱有金戈鐵馬的磅礴之氣。滾熱的鮮血染紅了千年來不動聲色又風雨飄搖的昆侖。第27章混沌鐘1(番外)不知道你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夢里面你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但是卻怎么也醒不過來。四郎現在就知道自己大約是做夢。因為他在飛。當然飛沒什么奇怪的,現代人坐上飛機也能飛,動物中只要長翅膀的基本都能撲棱兩下。但是四郎覺得自己這種飛不是單純意義上長出了翅膀。而是一種真正自在自得、隨心逍遙的飛翔,仿佛自身就融化在了天地間盤旋的氣流中甚至……甚至四郎有一種莊子描述的“虛已以游世”,體驗萬物一體的“大夢”、“大覺”之感。這種感覺很玄妙,根本難以用語言來描述,如果硬要他談談凌虛御風的感受,曾經是個學霸的四郎只能這么回答你:通常情況而言,只要開了靈智的動物都是把自我作為主體,通過這個主體來觀察萬物,將自我與萬物對立起來,主客二體涇渭分明。而此時他的感受是:自己似乎還是自己,卻又不只是自己,他是一片花瓣上將滴未滴的露水,是從長滿青苔的怪石旁游過的一尾小魚,是從九重天外吹來的長風,是浩浩蕩蕩無端涯的秋水。四郎體會著這種玄妙的感覺,有一個瞬間幾乎在這渾然境界中迷失。這時,他聽到一個溫和雄渾的聲音在虛無中響起:“你是誰?”于是四郎瞬間清醒了過來:我是胡四郎,我只是一直普通的小狐貍啊。額,也許半人半妖這一點比較特別?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發現自己身邊的場景忽然變化了。遍地黃沙中矗立著一座神殿。風卷黃沙,殘陽如血。天空都是昏黃的,這是諸神的黃昏。在這寂靜而不詳的土地上,走來了一個人,或者大約是一個神吧。他披著一身龍鱗鎧甲,空著雙手,手上纏滿了繃帶。他似乎一個人走了很遠的路,一個人戰斗了很長時間。滿身都是傷痕,新傷疊舊傷,使得他不得不用繃帶胡亂的纏在龍鱗甲外面。雖然渾身都是傷,滿身都是孤寂絕望的氣息,這個神祇卻依然很高傲很尊貴的樣子,單看他面無表情的神情,真會讓人誤以為那些絲絲縷縷滲出的血跡都是別人的。四langxin里微微疼了一下。他幾乎沒有認出來這是饕餮,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千年前的饕餮。這時候他的輪廓還有一些少年的樣子,但是無論誰見了他那沉郁的氣勢和深不見底的眼睛,都會說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四郎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