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在沙發上半死不活，“要死人啦！慘??！能看不能吃——”

晚飯cao辦得極豐盛，孔宣這才知道龍淵他倆也都沒吃，等他來著，險些將非蹭飯不可的小侯爺餓斃當場。

吃飯的確是種群體行為，一個人吃沒勁透了，還不如喝風，但現在多了一個筷子繞桌子揮出殘影的好像也不大得勁。

“哎孔小青你知道不？”侯遇周灌了口人頭馬送飯，經此一役他已經當孔助理是自家兄弟了，兄弟媳婦也是兄弟，“龍九這個逼王可從來沒對誰這么上心過，除了唔——”

一整只鮑魚塞他嘴里，把話堵了個嚴實。龍淵以眼殺人，要么吃，要么滾！

除了？他還有個除了？誰是除了？孔宣心說，想知道！

鉆他腦子這事兒不是干不了，是不能干，隨隨便便竊人隱私，孔雀明王不屑如此不光彩。

龍夫人來電，龍淵起身轉出餐廳接聽。

孔宣問，你剛想說什么？

侯遇周裝傻，自己主動塞嘴里一團鮑魚昂哧昂哧猛嚼，我說什么了，我沒想說什么。

既然兄弟有了新目標，這是好事兒，他不是那種背后拆臺捅刀子的插刀教門徒，而且孔青這孩子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小賤受，絕不是那種“只要能跟哥在一起別的什么我都不在乎都能忍”的溏心小軟柿子。

孔宣暗暗下個決心，要情報總得有犧牲，侯總，要不下午贏的錢還你？

別別別，侯遇周擺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造反有理愿賭服輸，你拿著拿著千萬別嫌少等改口的時候哥再封你大紅包！

利誘行不通，也對，小侯爺不差這點錢，多了他孔宣手頭也沒有，刷龍淵的卡買他的黑料又太齷齪。

孔宣嘆了口氣，侯總，你想知道自己英年早逝還是壽終正寢？子孫繞膝還是孤獨終老？左擁右抱還是……

噓……噓！

小侯爺探頭往龍淵后背上掃了一眼，湊頭過來，“說吧，卦金你定?！?/br>
“我不要錢?！笨仔麆傊Я诵剿?，加上一下午贏的，賬面上大抵可以撐一陣。

侯遇周當即臉兒就悶綠了，他爺爺他爸都信這些，他從小耳濡目染也聽了不少，算卦不要錢絕不是什么便宜事兒。

卜卦的業內人士都懂規矩，富貴者多收，貧窮者少收，三種人不收：陽壽將盡、大禍不避、運勢全無。

侯遇周險些從餓死變成嚇死，“真破不了了？”

“你先說除了什么？”

墳頭枯柳抽新條兒，死灰里躥起小火苗兒，既然給機會，那就說明他還可以搶救一下。

“咳咳，就是……”

侯遇周言簡意賅、避重就輕地給孔宣講了當年龍淵在國外念書期間，看上了一個藍孩子，比他小三歲，白嫩白嫩的，整天哥長哥短地跟他屁股后頭吃吃玩玩，看著特別單純無害，沒長心似的。

那也是龍淵頭一次在感情上來真的，盡心盡力哄著對方，搞得特別含蓄，總覺得人家小怕嚇著了，暗搓搓期待自己那點心思對方能慢慢領會。

那男孩跟他看個變形金剛電影，說哥你看大黃蜂真好看，龍淵第二天就找人從GM總部訂了輛一模一樣的科邁羅超跑，車一到就帶他上金門大橋兜風，看著對方high成傻逼。

那男孩申請學校英文不利索，龍淵就幫他一張一張地填寫申請文件，從選專業到指導面試。

那男孩家庭條件一般般，父母沒法出國陪讀，整個高中都是家庭寄宿，房東覺得錢少常?？丝鬯诩Z，龍淵幫他租宿舍帶他吃大餐甚至連回國探親的機票都給買好……

后來，有一天，男孩說哥你喜歡虞落雁嗎她要在蓮城體育館開演唱會了聽說票特別難買我想買兩張。

兩張！這是什么概念？說明他不僅自己想去看，還要邀請另外一個人，這個人還能是別人么！

男孩還說，哥你千萬別跟我爭這次我一定要自己付錢，我知道我窮但是窮人的心意也是心意你千萬別笑話我。

龍淵美得要飄，這話翻譯翻譯誰還聽不懂什么意思么，他這幾個月可算沒白忙。

別的不好說，虞落雁個唱的票他龍淵真是想要多少要多少。

龍淵為避免誤會，沒直接找虞大明星，而是找了侯遇周，轉天就寄來兩張A區VIP，一折還抹零的價格，虞落雁親筆簽名的那種。

也不知道侯遇周怎么行的騙，還哄著虞落雁在聯票上留了一句贈言：愿我如星君如月。

兩張票和縫一撕，這句話就腰斬了，拼在一起才完整，跟地下黨對暗號似的，特別曖昧，看得龍淵牙酸。

“哈哈哈哈……”小侯爺笑得拍大腿，完全忘記自己正在背后講究人，“后來，哈哈哈，后來你知道怎么個結局嗎？那小孩，小孩說，哈哈哈，哎呀我去，說哥你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謝你我喜歡的女孩看到這禮物還沒等我表白就親我了哈哈哈哈……就這個，這個我特么能樂一輩子——”

侯遇周回頭，哈哈哈哈，完全置生死于度外地爽感，哈哈哈哈，再回頭，嘎——

龍淵黑著臉站他身后，目光如雷。你真的可以樂一輩子，因為你的一輩子這就到頭了！

侯遇周原地起跳，矮身鉆出餐廳，“我沒騙你孔小青我女朋友就是這么主動追我的認識你很高興下次見掰掰！”

龍淵沒全聽見，節選個尾篇也猜到那貨剛逼逼了什么玩意，一時間情緒就卡在那，不上不下的。

解釋吧，他的私生活跟小助理還真解釋不著，再說他這截黑梗一沒杜撰二沒誹謗的確真實存在的歷史事件；不解釋吧，他又抓心撓肝地生怕小助理心里結疙瘩，也怕他心里不結疙瘩。

當初本來也是預期挺美好的一件事兒，沒曾想后面翻車翻到親交警都疏導不了的場面，白月光啪嘰糊到了泥坑里，撈都撈不起來。

除了陰影，那個人倒是沒在龍淵心里留下什么難以磨滅的情愫，只是他后來幾年給學業和準備接手海悅壓得死死的加上再沒遇到心動的人，冷淡了一陣，總給人曾經滄海的錯覺。

他不想孔宣產生這種錯覺。

龍淵在孔宣旁邊坐下，心說解釋沒用，看行動吧，我以后對你指定更好。

孔宣乍一聽到那段，心里的確引起不適，可他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稍微一調適就想通了。

養崽兒大體都是這么個過程，人類的女兒出嫁，老爸哭成狗；從小養大的二哈惦記上了隔壁的金毛，頂多就是給它拆個蛋，不然怎樣，生出來串串也不能掐死。

孔宣眼睫倏然一落，胸口浮起又輕輕沉下，不出聲地嘆了口氣。

看在龍淵眼里就是黯然心傷，他的小助理為他黯然心傷了，他很想去地庫開輛超跑出去追殺侯遇周。

“明天陪我回趟家?！饼垳Y撿著清淡易消化的菜式往孔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