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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忽然就平靜了,他直視著裴東海,目光有若實質的刀劍,插人肺腑。“裴東海,裴教官,老嚴他是怎么了?”這時候那女人抬頭看了顧之川一眼,竟然扯出一絲諷笑,“他死了,你還在犯什么傻?”隱約覺得這女人的情緒很見鬼,但是念在她是嚴明非的前妻的份兒上,顧之川不想跟這個女人多做什么計較,他只是告訴自己,老嚴還活著,世界上存在奇跡,“裴東海,你說?!?/br>傅臨夏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掌,至少顧之川表面上是很冷靜的。裴東海僵硬地站著,明明只是三十多歲的人,卻已經有了四十歲的老態,仿佛就是這一夜之間起的變化,可是顧之川視而不見。“老嚴呢?”顧之川又問了一遍。裴東??嘈α艘宦?,記起嚴明非讓他們走的時候那句話,緩緩坐下來,破天荒地抽了一支煙。背后的門又被打開了,眾人抬頭,看到姚景生推著姚母進來了,他自己也不坐下,只是站在旁邊。“不用了,這件事我來說吧?!?/br>說話的是姚母,可是顧之川卻第一個看向了姚景生,此時此刻的姚景生那身上壓抑的冰寒沉冷似乎能夠將人溺死,可是他只是始終站在一邊,身形冷清寂寥,無形中有什么壓在他的頭頂上,只看得到他表情里那一片濃重的陰影。在姚母說話的過程里,他一直站在后面,目光淡靜地落向一個地方,不斜視,不看顧之川一眼。“沒有必要為了嚴明非的死傷心,因為他本來就活不長的。他自己當初逃避了,現在就必須面對?!?/br>這是姚母最冷靜最殘酷的一句話,顧之川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被這樣尖利的話刺傷了,他激動得一下站起來,“你騙人!他沒死!更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這一下姚景生終于看著他了,只是那眼神是沒有感情的,原本他以為有了人情味兒的姚景生,似乎又回到了跟他素不相識的那個狀態。背后傅臨夏用力壓著他的肩膀,逼他坐回去,“冷靜一點,顧之川,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br>顧之川一下回過頭看傅臨夏,卻看到傅臨夏對著他笑得一臉燦爛。還是一個摸不透的男人,只是嚴明非這個他摸不透的男人呢?真的已經掩埋在那重重的廢墟里了嗎?他還是不相信,不撞南墻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只是姚母的話,要如何才能理解?如何讓他找一個更好的借口為自己的不想接受跟嚴明非已死的事實做遮掩和辯護?他是現在才對嚴明非這個人有一個整體的認識——在他的死訊已經傳出的時候。他累得快要死過去,可是他必須逼迫自己睜開眼,聽著那個男人血淋淋的過往。嚴明非大學時候就是優秀的國安精英后備役人員,裴東海是國安的新晉人員,是一把好手,而姚景生的父親姚望歸是他們兩個的指導教官,這三個人之間發展出了友情,是極為要好的朋友。嚴明非喜歡他們那個序列里的一個叫做韓圓的女人,可是他們在一次調查中知道了她是那個組織埋伏在國安的內鬼。裴東海跟姚望歸商量之后決定瞞著嚴明非上報這件事,但是他們想不到的是,可是韓圓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之后竟然當晚就選擇了飲彈自盡,嚴明非竟沒有能夠跟自己所愛說上一句話。從那之后,嚴明非與他們就有了隔閡,一道隱約的,看不見的隔閡。裴東海與姚望歸年紀相近,看事也成熟一些,姚望歸是結婚了的人,而裴東海是單身,只是他們三個人之中第二個結婚的人竟然是嚴明非,他的新婚妻子是家里人選的,不是別人,正是許芳。嚴明非雖然不愛自己的妻子,可是兩個人過得也算融洽,婚姻本就是可以沒有愛情的,他跟許芳彼此知道心里沒有對方,也只是渾渾噩噩地過,孩子也有了,事業也算開始了輝煌,可是嚴明非的心就沒有熱過了,一直都是冷的。四年前,他們終于又發現了那個組織的蹤跡,他們在中國國內有數個據點,這一次似乎因為什么事情激烈反撲,活動近乎猖獗,這才被他們逮到了蹤跡。組織上說這一次是準備將這股外國實力連根拔除,每個人都立了遺囑,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一向經驗最豐富的姚望歸竟然是沒有回來的那一個。當年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他們只知道姚望歸是跟嚴明非、裴東海一隊的,這兩個人都對那件事保持沉默,姚景生那時候才十四歲。有傳言說是嚴明非害了姚望歸,因為他要為當初那個叫做韓圓的女人報仇。可是誰也不知道當初的真實情況。姚望歸就在這樣的一場任務里死去了,下葬的時候身上蓋著鮮艷似血的國旗。姚景生就那樣愣愣地看著自己最尊敬的那個男人,看著他毫無生氣的眉眼,看著那鮮艷的國旗蓋過他的臉,卻一滴眼淚也沒流出來。那個時候開始,他就覺得情感是種多余的東西了。姚景生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越加冷漠冷酷,他記住了那天的國旗的顏色,記住了他的父親因為什么而死。這一次,離開的人卻變成了嚴明非。那個四年前徹底脫出了國安的嚴明非。即便裴東海有時候依舊找他幫忙,他卻不肯踏入國安總部半步,裴東海的職位越來越高,甚至已經超過了當初的姚望歸,但嚴明非,卻只愿意研究計算機技術,在幾所學校進修,選擇了成為一名教師。嚴明非說,他是去贖罪的。他說自己需要心靈的凈化,人可以沒有知識,卻一定要會做人,他說他突然喜歡上那種看著自己培養出一名名未來的精英的感覺,他喜歡自己親手雕琢的作品,即便他那時還沒有找到最完美的素材。嚴明非成了教授,一個很古怪的教授。以至于他終于能夠遇到顧之川,終于能夠讓這么多人因為他的離去而坐在一起。他四年前與自己的妻子離婚,沒有要孩子,孤身一人住在大學里,他離群索居,總是游離于世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嚴明非只會每個月去醫院,去確認自己還有多少剩余的時光。——四年之前那一次任務里,姚望歸死了,他也落下了隱疾,一些毒氣,一顆幾乎穿肺的子彈。嚴明非那陣的咳嗽,不是他感冒了——嚴明非只是在欺騙顧之川這個傻子,哪兒有人感冒了只會咳嗽的?可是顧之川傻傻地相信了,他相信了嚴明非的那些鬼話。嚴名非那一陣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走之前的那番話,似乎是對他的告別他是知道自己的病已經沒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