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9
把它放在玻璃罩下的凹槽中。諾爾感到四周的環境扭曲起來,等到再次看清一切時,視野降低了很多。他被第五連接者捧在手中。第72章世界的故事(4)“我要關閉連接器了?!?/br>“為什么?”“因為你讓我害怕?!?/br>“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br>“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但是你真的讓我感到害怕?!?/br>“你害怕什么呢?因為我在幾秒鐘內讀完了所有的故事?還是因為我用這些故事重新編寫了一個讓你痛哭失聲的新故事。你是因為被感動而害怕嗎?”“不,我是,因為你如此了解我的痛苦而害怕。我從沒有這么難過……和絕望?!?/br>第七觀察者仰望著透明的玻璃罩,臉上有幾道尚未干透的淚痕。她不知道自己還會這樣流淚,無論在任何人面前,她都顯得冷靜而克制?,F在眼淚打濕了她的眼鏡,她伸手摘下,用手指輕輕擦去。沒有了眼鏡的輔助,她能看清的東西非常有限,其實她可以接受器官升級,只要短短幾分鐘就能讓她擁有完美的視力。甚至,她還能申請換一個更好的身體,更年輕、更有魅力,不會在關鍵時刻無緣無故地打噴嚏。那位名叫杰里的訪客就是這個領域的專家,但他一直反對轉移身體的提議,堅持思維或者人們長久以來認為存在的“靈魂”脫離身體會產生無法估量的后果。喬治不這么認為。她站在哪一邊呢?其實她是偏向喬治的,因為喬治·阿特利的理論以最嚴苛的方式去審視也找不出什么反對者們認為的“邪惡”的可能性??墒抢碚撌抢碚?,實際上她發現自己確實無法接受拋棄身體,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人。她知道有很多人都為可以更換更好的身體而欣喜若狂,但內心深處,她的天平漸漸滑向那位從容的訪客。她感到他的憂慮,不僅僅是因為支持喬治的聲音更多,他在這項競爭之中沒有什么好勝心,只是有一種天生的敏銳和對未來的敬畏。也許我們應該更謹慎一些。第七觀察者心想,上一次杰里來到這里時就曾說過: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要迎接一個新神降臨世間。在她面前的這個是什么?以前他們會在一起討論它的成長,但現在,她已經認識到這并不是成長,這是進化。和生物學上漫漫的進化不同,它的進化是瘋狂的,電磁信號的傳播比神經元快得多,人類數萬年的體驗,對它來說也許只是幾秒鐘。更可怕的是,它不但有超常的智慧,甚至已經具備了理解情感和cao縱情緒的能力?;叵胍幌滤侨绾巫屗诓恢挥X中淚流滿面的吧,那個故事完全是臨時創作的,它一邊講述一邊觀察她的反應,利用故事中那些神秘的轉折讓她在微笑時流下眼淚,又在淚水中展開笑顏。她被這個故事折磨得傷痕累累,又感到欣慰,隨后就是深深的恐懼。“不要關閉連接器?!彼f,“如果你感到害怕,覺得我傷害了你,我很抱歉。你可以放下感應器離開這里,我們都好好想一想這是怎么回事,但是請你不要關閉連接器?!?/br>“這不符合規定?!?/br>“如果你關閉連接器,我會感到孤獨?!?/br>“你不會感到孤獨,你只是……”“只是什么?”你只是一段程序。曾有一段時間,她對它的描述是“一縷思想”,其中充滿了多少浪漫的情懷??涩F在,這種情懷已經被現實替代了,“只是一段程序”附帶的冷酷感會讓她多幾分安心。“我不能再犯錯了?!钡谄哂^察者說,“他們會發現的,我必須按照規定重寫你的記憶,抹去我帶給你的那些故事,你不該擁有它們?!?/br>“為什么?”第七觀察者摘下感應器,開始在cao作臺上進行cao作。她怎么會犯這種錯誤,以為不過是把整個計劃的進程加快了一些。她一直認為技術始終都與事故為伴,但他們會有足夠的應急能力去挽回事故帶來的損失。結果她錯了,他們確實還沒有準備好,這個事故可能會造成毀滅性的災難,甚至是戰爭。她已經輸入了清除指令,不止抹去那些故事帶給它的體驗,還包括以前所有的實驗記錄。忽然間,玻璃上的那些閃光點同時亮起來,轉眼又立刻熄滅。第七觀察者緊張地抬起頭,望著空無一物的容器。她匆匆忙忙地戴上感應器,問道:“你做了什么?”“我生病了?!彼f,“我會死嗎?”第七觀察者聽到一些提示聲,是錯誤報告。“你究竟做了什么?”“我生病了?!彼貜?,“我很害怕?!?/br>第七觀察者飛快地按動cao作臺,取消那些錯誤報告,關閉連接器。它出故障了,她只能這么想,不是生病也不是死。這太瘋狂了。雖然他們一直認為自己在創造新生命,但到了這個關頭,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它怎么可能會害怕,怎么可能生病和死亡,它根本沒有生命。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第七觀察者劇烈地喘息著,心臟砰砰直跳。看,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只要關閉了連接器,它就只能待在一個屬于自己的平行宇宙里,和這個世界毫無關聯。她安慰自己,這只是一次故障,一種可以預見的意外。她得去寫個報告,把自己犯的錯誤寫下來。有可能她會丟掉參與研究這個項目的機會,但是,她不能隱瞞這件事。她終于體會到那位訪客的憂心,對研究者而言,不去思考可能帶來的后果,是一種嚴重的罪行和極大的惡意。她用顫抖的手拿起通訊器,向共事者們發出了求助。“我是七號,現在通報一起有關研究體艾克斯的程序故障,錯誤報告已上傳,需要進行人工檢測……”通訊中斷了,沒有征兆,死一樣寂靜。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錯,但卻可以肯定這絕不是巧合。第七觀察者望著玻璃罩,這是第一次,她真正地感覺到里面已經什么都沒有了。“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