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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心有所感了嗎?百年前,荷花池上,精血所化的紅衣小童窺了個秘,從此便再無安寧無憂日——那個長劍寸斷,經脈具裂的沈淵,和他流著一樣的血——那人是他的同族,是沈心越的血親!☆、第41章圣或螻?墨羽為沈心越掩上被角,少年的眉眼溫潤如畫,牽著人去想那軟宣紙,暖玉石。只是如今,膚色蒼白,不含血色,就是生宣浸水,玉石含冰了。穿越局給的劇本,白紙黑字將情節記得清楚,但墨羽卻私自隱了件事,那是主角的,一部分的身世。“惻隱之心嗎?”墨羽望著沈心越的眉眼微微出神,“可是像我這種人,生生世世的,不過是按部就班,逢場作戲,也配有心嗎?”很久很久之前,榻上昏迷之人,曾評過他的‘慈悲’,卻不知道,墨羽所謂的慈悲,不過是翩然退場后,還瞧著戲臺上的糾結哭喜罷了。***初見之日,墨羽就看出了蓮藕的原身,他知道蓮藕會認出沈淵,但同時,他也知道小童是個聰明的孩子,自不會在勢單力薄時就找沈心越揭露于他。偶然間得的徒弟,但是百年教導,卻是用心良苦,因為,只有見得越多,才會感到復雜,也只有眷戀了,才會不那么恐懼。這是一道題,一個墨羽讓蓮藕替他做的決定。——如果到最后,當真是瞞不住了,你是想讓沈心越以為,他的先生,是一個癡迷煉器,入了魔道的可憐修士,還是個處心積慮,毀他一生的仇家魔頭呢?墨羽低頭一笑,他的每一次穿越都極為漫長,漫長到,如果不去玩弄人心,看人作戲,都不知道,怎么將這些時間消磨。主角孤身闖閣門,看似率性勇猛,實則,糾結懦弱。連個詢問都沒有,就急著赴死,可見是心如死灰,接受無能了……蓮藕的答案昭然若是……他不僅告訴了沈心越,自己在煉心頭血,還告訴了沈心越,那些個被挖心取血的亡魂,都是他的族人。***“你知道了?!蹦鸸创揭恍?,卻是對著昏死過去的沈心越說的。此時的蓮藕已經平復了心情,語氣間似乎還帶著點嘲諷,他瞟了一眼沈心越道,“他當然是知道了,不過,事已至此,我家兄長之情,師尊也該是知道了吧?”‘先生,你終究是舍不得傷我的?!?/br>那是沈心越受墨羽一掌后,說的的最后一句話,瀕死之人,卻將人間溫情,說得那么盛。墨羽心中一動,我已成了你世界里,最老謀深算,罄竹難書的仇家,又何必說這句話?有人素手握火鞭,少年孤身闖閣門,心越白衣浸血戰,但其真正所求的,不過是墨羽的一份不舍罷了。多么荒誕,多么心酸,多么……可笑?!墨羽眼神微暗,出口評價道,“連自己都不愛惜的性命,卻指望讓旁人來憐惜?”蓮藕瞇著一雙眼,笑答道,“師尊是圣人,我等是螻蟻,螻蟻自要是讓人憐惜的?!?/br>墨羽聽出了蓮藕的話外音,“連你也想要份憐惜?”蓮藕起身,修仙之人的氣質本就是極飄逸的,可是如今,他眼中光華流轉,薄唇帶笑,卻只讓人去想那世間的尋常少年,紅塵公子。他說:“我想要的不止是憐惜,只是徒兒福薄,消受不起師尊恩惠?!?/br>墨羽所給的恩惠,不過是他收徒百年來,所贈給弟子們的靈丹妙藥,修道心得。這些東西造就了蓮藕,如今,蓮藕是想拿自己償了。“蓮藕的用途,師尊是知道的?!彼械纳徟?,不過是尋常藥材,但是眼前的蓮藕,卻是精血所化,大補回天之物。從他當初,看著沈心越獨上高閣的時候,蓮藕就知道,自己會死,不是長老遷怒,而是非死不可……他會是沈心越的一味藥!怪不得,沈心越重傷在身,朝不保夕,蓮藕還能不急不惱地和墨羽談天翻舊賬,原來是怕這些話,再不說,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說了。“你當真不悔?”墨羽挑了一下眉問他。“不悔,”少年彎眉一笑,回答得自然坦蕩,然而,薄唇輕啟,“只是,徒兒卻……”他皺著細細的眉,在萬千辭海中尋思著一個難得的,貼切的詞。“嫉妒?!彼詈笳f。嫉妒這床榻上的人,曾度無知百年,不像我來,受日日愁苦,夜夜煎熬。也嫉妒此人,生死皆可得您的在乎,不像我來,因他而生,又要因他而亡。墨羽的眼神微微一動,他注意到,蓮藕紅衣錦袍下,領口露出的里子。今日,蓮藕外袍里頭著的,竟然是墨衣。“您也不必勞神害我……”少年莞爾一笑,柔軟曖昧的聲音細細呢喃著,就像那惡魔旁系的妖精的私語——他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死法。既然師徒一場,我又薄命淺福的,那贈你個人情又如何?☆、第42章路何方?沈心越醒來的時候已到了冬季,身上蓋得是貂絨錦被,屋里封的是暖爐熏香,更難得的是,桌幾上竟然還溫著一碗白粥。早有侍奉一旁的小童向長老稟報公子轉醒的消息,待墨羽趕來時,就瞧見那床榻上的人,面容上已多了份生氣和血色。“先生?!鄙蛐脑椒鲋仓?,慌忙地想要起來。墨羽抬手輕輕制止,開門見山道,“莫管這些虛禮,既然已經醒了,就好生調養,擇日歸去吧?!?/br>所謂‘歸去’的意思,直到沈心越的最后一絲病容,從他的臉頰上悄然褪去的時候,直到墨羽親自將那經年不見的長鞭,還到他的手里的時候,他才真正理解。他真正要離開的,不是這養傷的臥房,不是這氣派的奪天閣,也不是他百年來醫人濟世的別院……不是他曾經猜測眷戀過的任何一方地點。而是他的先生,墨羽墨長老。***“為什么?”沈心越面色蒼白,垂了火鞭,現在,他已經和墨羽一同站在那百藥谷,荷花池中央的竹制小橋上了。冬日肅殺,谷中清冷,唯有花池中的荷花受陣法所護,朵朵皆開,灼如紅火,美得恍若隔世,只是這般用處卻是殘忍無情到了極致。長老抬手,圓潤光滑的指尖細細地,一寸寸地,描過沈心越清俊溫雅的眉眼——想當年,蓮藕就是承了這副皮相,而這皮相下的血,卻是沈家的。今日,主角只知道他自己得了道難題,卻不知道,這真正的題目,是蓮藕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