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你這妝，就是宣霧丫頭化的？”

    “是?！鼻搴梢膊辉俣嘌?，老實回話。

    “好……好??！好！好！好！”周嬤嬤拊掌而笑，拉著清荷就往外走：“你這就跟我去給夫人看看！”

    ……

    “下月底長公主生辰設百花宴，到時候小姐必會出席……”周嬤嬤站在堂下，對上首坐著的雍容婦人恭謹回話：“小姐容貌已是秀美無雙，在京中眾貴女里也是一等一的好，只與其他幾個容色同樣過人的貴女相比，拉不開太大的距離?！?/br>
    “這次有那林家丫頭的妙手，必能令小姐在百花宴上大出風頭?！?/br>
    江陽侯夫人輕抿一口茶水，聞言奇道：“清荷？抬起頭我看看?！?/br>
    清荷抬起頭，低垂著眼瞼再行一禮：“夫人安好?！?/br>
    江陽侯夫人垂目細細看去，又吩咐清荷做出幾個表情來，片刻后亦有些動容：“的確秀麗?！?/br>
    但她的舒月已足夠美貌，不上妝也比這丫環好看，而且這種清雅的妝容也不太適合舒月……

    周嬤嬤看出些什么，上前一步：“夫人容稟，那林丫頭不是只會一種妝容，而是可以用妝容把女子相貌拔高，比之前美上許多?！?/br>
    她招手喚來一個小丫頭，“去打熱水來?！庇謱罘蛉苏f：“待清荷卸下妝容您再看，必會驚訝的！”

    周嬤嬤也是侯夫人身邊的老人了，無傷大雅的地方，侯夫人也愿意給她些面子，便點點頭：“那我拭目以待?！?/br>
    才說了幾句話，小丫頭已經快手快腳打來一盆熱水，還備有皂角、絲帕，她幫著清荷，兩人細細洗干凈妝容，擦干面頰，清荷抬頭把臉對著侯夫人方向：“夫人，嬤嬤，婢子洗完了?！?/br>
    侯夫人這才漫不經心向清荷看去，這一看她卻著實吃了一驚：“這、這這……這真是剛才的清荷？嬤嬤，你沒騙我？”

    周嬤嬤笑彎了腰：“清荷一步沒離開您眼前，您說是不是她？”

    “真是……神乎其技！”侯夫人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周嬤嬤，目中似燃燒著熊熊火焰，“吾兒舒月有此奇技相助，此次百花宴上定能力壓群芳，拔得頭籌！”

    太子妃之位……亦能手到擒來！

    “快去！去叫那姓林的丫頭來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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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荷走后，宣霧打量著她拿來的一大堆東西，一時陷入沉默。

    提要求時想一出是一出，印象里能想到的植物染料、礦物顏料、初步染色加工工具等，她倒是開口就提，好似自己真的很懂一樣。

    她把唬得清荷一愣一愣的，估計清荷以為她真的很懂，也不敢敷衍她，這幾天大約也辛苦了一番，給她弄來了許多東西，之前清荷剛過來時可是叫了幾個小子抬著三大框零碎過來的。

    現在宣霧再看這些雜七雜八五顏六色的礦石、亂糟糟支棱著莖稈的植物根莖、各種認得出認不出眼熟不眼熟的工具……忍不住覺得頭暈目眩。

    這是什么東西？那是什么玩意兒？這些到底該怎么收拾??！

    心累了半天，宣霧嘆著氣蹲下一樣樣分揀收拾起來。

    還好，現在給她住的小房間原本就是給兩個人住的，地方其實也不算太小，還有個空床位可以放東西不說，門邊的架子上基本也是空的。

    宣霧把礦石一樣樣放在床下碼好，這些石頭多主要多在種類，清荷每樣礦石只弄來一小塊，倒也不太占地方。

    然后把那些亂糟糟的植物根莖種子之類的東西分了分，有油紙包著的就繼續包著，沒有的她就看著大概長相歸類，一一擺在架子上。

    之后是各種工具。

    什么藥碾子、藥鐘、釘錘刀剪木柄鐵片等等，一樣樣分辨用途整理半天，才一一分門別類放好了。

    揉著有些酸痛的腰，宣霧坐在放滿了工具的桌邊，撐著腦袋思考未來一段時間的計劃。

    回頭就要找找顏料和染色方面的書，應該有專業的資料或者教材什么的吧？或者講染布、古代書畫和工藝品之類的書也會講到？

    她有些奧惱自己連資料該找什么方向都不知道，但懊惱過去，心底卻無法忽視地，一點點涌上躍躍欲試的情緒。

    從不同的礦石和植物里提煉出想要的色彩，經自己的手一點一滴細致加工成各色化妝品，最后再由她親手用這些成品為另一個人面部染上顏色。

    絢麗的色彩將由她掌控，她的筆觸畫不出山水風物，卻能描繪萬種風.情。

    甚至以后，說不定她真的能用妝容繪出神州美景呢？

    陷入暢想的宣霧渾身充滿干勁，熱血沸騰，剛要神入空間找資料，就聽得窗外清荷招呼：“宣霧快出來，夫人叫你去見?！?/br>
    ……

    宣霧剛開始問了幾句，清荷只隱約透露夫人讓她過去是好事，具體就不肯說了。

    但宣霧看到清荷已經卸妝的面孔，心里也隱隱約約有了點想法。

    她沉默跟著清荷往正院去，心里模擬預演著應對。

    走了一會兒到了正院，清荷帶著宣霧進了院門。

    正院很大，進門兩側抄手游廊環繞曲折，中庭兩側花木扶疏，中間一條直道，修飾精美大氣。

    宣霧跟著清荷沿抄手游廊往里走，在正房廊外停下。

    “我去通報，你先等等，把自己整理一下?！?/br>
    宣霧應了，低頭看自己，果然衣角沾了些灰黑的不明粉末，她撣了撣衣角袖口，又伸手理了下頭發，擦擦臉頰，完了清荷就來讓她進去。

    “夫人好脾性，你說話卻不能不恭敬，知道么？”清荷又提點。

    宣霧表情認真應下：“我知曉啦?！?/br>
    跨過正房大門，迎頭就見依墻擺放在正中的條案，墻上掛著大幅山水畫，兩側各掛一副字簾，字跡龍飛鳳舞，氣勢凜然。

    下面依次擺著八仙桌和太師椅。

    宣霧視線飛快掃過，沒怎么細看，跟著清荷往東次間去。

    待進了東次間，又是與正堂截然不同的擺設，這里比起正堂的嚴肅大氣，擺設更加緊湊溫馨，案幾上一些尋常小玩意兒，顯示著這里才是房間主人平日里起居會客的地方。

    這次宣霧不敢再昂著腦袋四處看了，她老老實實埋著頭跟隨清荷的腳步，清荷停下她也停下，清荷行禮她也行禮，清荷說話她也跟著說：“夫人安好?！?/br>
    宣霧只能看到上頭靠椅處靠坐之人逶迤的裙角，在她行禮后那裙角亦一動不動。

    也沒聽到叫起。

    大約是侯夫人在觀察她，又或者想來個下馬威……宣霧保持著屈膝行禮的動作，眼瞼低垂，安靜等待著。

    也沒過幾分鐘，在她彎不住膝蓋后，侯夫人端莊的聲音方響起：“起吧?！?/br>
    “謝夫人?！毙F跟著清荷道。

    “你叫林宣霧？哪個宣哪個霧？”侯夫人饒有興趣詢問。

    宣霧嘴.巴張了張，頓了下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