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

想完收起了手機，山里信號其實不怎么好，刷個APP要半天還不如發呆。

張小僵穿著棉質的大黃鴨睡衣，懶得下床，伸著胳膊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利索的鉆到被筒里，顯然是打算睡覺了，第一次跟陌生人同床，他倒是一點也沒不好意思，經常跟父親們走南闖北早都習慣了。

臉蹭了下枕頭，新東西質地有些偏硬，還是有些不習慣，山里沒有什么夜生活，窗外靜悄悄的。張小僵發了會呆，目光從漆黑的窗外收了回來，他翻了個身，臉正好對上程北敬。

這人離他一人遠的地兒坐著，手里拿了個kindle正在看書。

張小僵不知道怎么形容，要是之前‘關愛眼神’沒出現前他還能覺得這人不錯。

“你要是想睡就關燈，不要像烙餅一樣來回翻?！背瘫本炊⒅掷锏膋indle頭也沒抬的說。

這一刻張小僵真想擼起袖子在床上跟這人大戰三百回合，但他一想只要一招就能ko掉程北敬，又覺得還是不要欺負人了，高手是寂寞的，二伯伯說的對。

啪。

房間陷入黑暗中。

張小僵拉著被角，身邊微弱的光芒還在，不知道多久他就睡著了。

程北敬將手里的東西放下，剛才半天幾乎沒怎么翻頁，身邊綿長的呼吸聲讓他覺得及其不舒服，他對自己性向很清楚，對方樣貌確實很合他的胃口，只是一想到這人神棍的樣子，扯了下嘴角，還是算了吧。

躺在床上，一張被子下，明明離的很遠，但對方的體溫像是會傳過來一樣。

程北敬有些煩躁，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去看對方。

第二天一早，張小僵伸了個懶腰，床邊另外一半沒有什么溫度，起得這么早，還是壓根就沒睡。一想到程北敬趁他睡著翻來覆去烙餅就開心。

方輝打了豆漿，拎著劇組大廚蒸的包子前來叫醒服務。

今天劇組要拍水里的打戲，水性屬陰又是在山里，張小僵心里還是很有神棍職業素養的，洗漱過啃著包子就往劇組去，一眼就看到做好造型的程北敬。

不由更歡快的啃了口包子，跟啃程北敬似得。

他現在看見這人就不對付，假正經，還瞧不起他的職業。

生氣。

眾人在準備，張小僵沿著湖邊走了兩步，向里面扔了顆石子，湖面一片平靜，也沒什么陰氣。

“小僵，這湖水沒什么問題吧？”張導開拍前問道。

張小僵知道張導這是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擾的怕了，尤其還是在水里弄不好就會出人命，他想了下，從包里掏出符紙，遞給張導，“這個給拍戲的人隨身帶著?！?/br>
黃色符紙疊成三角樣子，薄薄的貼身放也不會影響鏡頭感。

張導笑著接過，轉頭塞給了許峰和柳飄，到了程北敬還想勸說什么，程北敬倒是很自然的接過，一點都不像是厭惡這些的人。

虛偽！

張小僵見了小聲哼了下，然后想到什么又高興地露出兩顆虎牙，眼睛都是月牙狀，笑瞇瞇的。

一會讓你知道誰是大佬了。

早晨山里的風吹過，冷意泛起脖頸一層雞皮疙瘩，柳飄下意識的往風的方向看去，寧靜的湖面掀起一層層的波光，卻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好像這平靜的水下有什么東西在幽幽的望著她，只等她慢慢送上門。

她不自覺的握緊了手里的符紙，不會有事的。

幽閉的水下，碧綠的水藻與瀑布般黑色的發絲相互纏繞，蒼白的臉，猩紅的眼，一身紅衣在幽暗的水中來回漂浮，它抬著頭，幽幽的望著水面，猩紅的眼藏著瘋狂的恨意，而后慢慢的裂開了唇，唇角上揚，越來越大，形成普通人絕對不會做到的詭異程度。

方輝見小僵在湖邊徘徊，cao心的上前，迎頭一黑，一件衣服扔了過來，拿手一看是小祖宗的外套。

這會九月底了，山里早上氣溫可是很低的，他家小祖宗穿了個T恤，兩條白胳膊在風中看著就冷。

張小僵一點都不覺得冷，舔了下小虎牙，眼里都是興致勃勃，含糊說：“老方你站遠點別影響我發揮?！?/br>
方輝回味了下覺得不對勁，往后退了兩步離湖水遠了些，雖然不知道張小僵在做什么，但總覺得怪怪的，跟在后頭小聲：“祖宗，別搗蛋，要是出了什么事這戲就完了?！?/br>
“我有分寸?！睆埿〗┱f著話的時候還挺認真的。

方輝覺得不靠譜，緊跟在后面非要鬧個明白，張小僵嫌方輝立在他旁邊礙手礙腳一會要是掉下去，給他添亂，頓時撇著嘴說：“就是誘餌，一會引女鬼出來，解決掉就好?！闭Z氣十分輕松。

他在都啃了幾天包子了，都快吃成包子了，這女鬼整天躲躲藏藏的，太丟鬼面了，與其等著女鬼出來，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方輝頓時反應過來了，瞠目結舌，愣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組織語言，過了會才小聲說：“剛剛你給張導的符紙？”

張小僵拍了下方輝肩膀，笑瞇瞇的說：“根本不是平安符，下了點小手段，現在這三個人在女鬼眼里就跟香餑餑一樣?！?/br>
他就不信遮擋住程北敬身上濃厚的陽氣味道，女鬼還會不出現。

方輝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這玩的太大了，要是一個鬧不好，三個人全都要搭在湖里，正猶豫要不要跟張導說實情，張小僵眼睛都沒看方輝就知道這家伙想什么。

淡淡說：“你要是敢壞我的事，掉到湖里喂女鬼的就是你了?！?/br>
“小祖宗……”方輝都快哭出來了。

張小僵看都不想看方輝一眼。

劇組攝像已經準備妥當，柳飄飾演的女二，李松白的同門師妹，也是青梅竹馬彼此有感情，她不甘一輩子隱藏在這兒小鎮上，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女人渴望富貴，許峰飾演的將軍到來，正好打破了這種看上去很美好的局面。

今天這場戲就是三個人的打戲，先是柳飄示弱說服李松白出山，最后動起武來。

文戲拍完了，張導很滿意，最近的拍攝進度很順利，他回放看了遍鏡頭，說：“成了，準備水上打戲?！?/br>
柳飄聽聞眼皮跳了下，強壓住心里的不安，開始吊威亞，因為之前武替的事情，道具師檢查了好幾遍，確認無誤才給三人穿戴上。

戲里李松白忍退，師妹卻一步步逼近，直接飛到湖面中，岸上觀望的將軍率先飛出去了。

從這點說明師妹與將軍在李松白不知道的地方，倆人已經站一條線了。

張小僵不管劇本演什么，現在滿腦子都是程北敬看到女鬼，嚇得嗷嗷叫，跪著叫他大佬的畫面，高興地就差搖頭晃動原地蹦跶了。

也就這點出息了。

一切準備就緒，張小僵站在湖邊的柳樹下，他穿著一件白T，黑色運動褲，一手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