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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懿和帝面不改色。 長歌笑了一聲:“說起來,還請父皇勿怪,長歌覺得當日壓根就不該讓他去,尋常民婦生產尚有夫君陪在身側,坊間都說長歌是這帝都最會投胎的女子,可如今這光景卻要承受夫妻分別、骨rou分離。奈何是陛下下的旨,君無戲言,長歌也是無奈,今日若太子殿下愿替長歌將夫君帶回來,長歌倒是好生感激殿下?!?/br> 舒妃聞言,當即皺眉斥道:“長歌,你休要兒女情長!” “陛下以為長歌說得不對嗎?”長歌含笑反問。 懿和帝深深看了長歌一眼,忽轉頭看向時景:“太子,秦王妃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太子臉冷冷緊繃,瞇眸看了長歌一眼,對懿和帝行禮道:“是,兒臣明白了,兒臣告退?!?/br> 懿和帝揮了下手,長歌忽道:“殿下且慢?!?/br> 眾人看向長歌。 長歌在蓁蓁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走至太子跟前,緩緩福了一福:“長歌有一困惑,這月來一直輾轉思索,苦無結果。太子驚才絕艷之才,可否替長歌解惑?” 時景眼風看了懿和帝一眼,見后者不動聲色,以禮回道:“秦王妃謬贊,有事還請但說無妨?!?/br> 長歌笑道:“慕容城以二十萬大軍御駕親征西夏,親取西夏王李元嵩性命,聲勢大震。西夏群龍無首,一盤散沙,接連全軍覆沒,如今闔族僅剩不到十萬兵力,敵我兵力懸殊,方求救大周。大周應倒是應了,卻僅以區區一萬兵力迎敵,且為親王領兵。若殿下為慕容城,當如何?若殿下為西夏高層,又當如何?” 時景臉色劇變,眸光如鋒盯著長歌。 長歌含笑看著時景。 她身后,懿和帝喝盡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道:“嗯,好問題!太子,你回答長歌?!?/br> 時景拳頭攥緊,瞇眸盯著長歌,道:“孤一出生就是大周的皇子,身體里流的是時氏的血,根深蒂固以我大周為重,如今成了習慣,反倒是無法代入李氏與那慕容氏的所思所想了?!?/br> “哦?可是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怠。殿下雖未領兵打仗,但是我大周儲君,將來少不得也得揣摩敵人的心意,方能先發制人立于不敗之地?!遍L歌笑吟吟看著時景。 時景臉色鐵青。 “嗯,長歌說得不錯,太子你要記在心里?!避埠偷垡馕恫幻鞯?。 “是,父皇,兒臣謹記?!睍r景咬牙行禮,“兒臣告退?!?/br> 長歌含笑朝太子福了一福。 太子離去后,長歌返身向懿和帝告退:“父皇,長歌也告退了?!?/br> “嗯,去吧?!避埠偷蹞]了下手。 …… 時景出得舒妃宮中,立刻有近臣上前請旨:“可要立刻派人去邊境問秦王之罪?” 時景臉色鐵青,陰冷地看了那人一眼,一言不發大步離去。 懿和帝出來,遠遠瞧見時景氣急敗壞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面無表情的臉上喜怒難辨。 “夏暉,一會兒給太子送套書過去?!?/br> …… 時景回到東宮不久,夏暉就到了,送來一套書。 “?”太子妃一臉茫然地看著時景,“父皇這是何意?” 時景狠狠一揮手,將桌上的連著一應筆墨紙硯全部掃到了地上,將一旁的太子妃嚇得連連后退了數步,瑟瑟地看著發狂的時景:“殿下……” …… “書送過去了?” 夏暉回懿和帝身邊復命時,懿和帝正立在御花園后面那片湖前,湖面結了冰。 “是,陛下?!?/br> “太子什么反應?” “回避下,太子殿下甚是歡喜?!?/br> “甚至歡喜?”懿和帝轉頭看了夏暉一眼,笑了。 他指著夏暉搖了搖頭:“你啊,你是被他騙了!他現在指不定正在摔東西大發脾氣呢!” 夏暉面露疑惑:“這個老臣就不懂了,太子今日所求陛下皆應了,又有賞賜,如何不喜?” “誰告訴你朕應了?” “難道不是?”夏暉哭喪著臉。 “你以為慕長歌說那番話真是在感激太子?她那是話里有話呢,她在提醒朕,君無戲言,當日是朕下的旨,朕選的秦王,朕使她夫妻分離。如今秦王人去了邊境,仗還未打,勝負未分,朕卻又下旨去把秦王帶回,如此出爾反爾,豈不是等同于昭告天下朕無識人之明,是個反復無常的優柔寡斷之人?” 夏暉聞言,登時恍然大悟,細思之下又露出震懾的神情:“這秦王妃好生厲害啊……” “更厲害的還在后面呢,”懿和帝淡淡瞧了夏暉一眼,“她問太子那兩個問題,可說是打得太子毫無還手之力?!?/br> …… “你問太子那兩個問題又是何意?” 懿和帝一離開,舒妃便匆匆去看長歌。 長歌又在看時陌給她的信。 這封信日前就收到了,原本看了就該燒掉,可是長歌心里實在舍不得,小心藏著,稍有空就拿出來看。 不論她怎么臨摹,總無他的風骨氣度。她越看心中越柔軟,忍不住抬起手指輕輕撫著那墨黑的字跡,眼神如水,唇角含著笑。 舒妃問她話,她才將信收好放入懷中,臉上溫柔的神情斂去。 “慕容城之所以揮軍西夏,一是為報西夏趁虛而入之仇;二是慕容城上一戰敗于我大周晉王之手,且還身負重傷昏迷半年,他急需一場勝仗來恢復北燕上下的血氣。他親取李元嵩人頭,目的其實已經達到。雖說西夏闔族兵力僅剩不到十萬,但他昏迷期間,北燕亦元氣大傷,慕容城縱有天大的野心,也會明白如今還遠不是他稱霸西夏的時機。這個時候,西夏向大周求助,只要我大周派出相當的兵力表明立場,慕容城自不會戀戰,必定退兵?!?/br> “但我們沒有?!笔驽櫭嫉?。 “是啊,我們沒有,我們只派了區區一萬將士出去,卻以親王率兵……”長歌眼底掠過譏誚,手指輕輕一扣桌面,“若我是慕容城,我定會私下與西夏達成協議,要西夏與我里應外合,活捉秦王。以秦王為交換,換西夏一族茍延殘喘?!?/br> “而我若是西夏高層,一個是毫無誠意援手的大周,一個是實實在在的生還之機,那我定會選擇與慕容城合作,聯手絞殺大周將士,活捉秦王時陌!” 長歌看著遠方,神色冷淡,唯有微微瞇起的雙眸泄露了些微情緒。 舒妃恍然大悟,手心攥緊:“所以你問太子……” “我不是在問太子,”長歌冷笑,“我是在問陛下,不,我不是問他,我只是在他面前說破而已。畢竟這一點,我能想到,太子能想到,陛下定也能想到?!?/br> “但他還是讓時陌去了?!笔驽?。 “是啊,原本不必短兵相接,他卻心甘情愿送羊入虎口?!遍L歌抬頭看向舒妃,“娘娘,您說陛下是何意?” …… “朕就是要讓他明白,皇權之下,縱他有萬千手段,也終究不過是笑話一場。到頭來,他能仰仗的,只有朕!” 懿和帝負于身后的手緊握,渾濁的雙目中露出瘋狂的精光。 “那秦王妃說破,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