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9
手松開。 長歌心中有氣,想抽回自己的手,但男子與女子力量天生懸殊,他一旦霸道起來,她就真的沒辦法,只能被他緊緊握著,抽不開也拗不過。 長歌幽怨地看了時陌一眼。 若他肯早先告訴她,她就能有所布置應對,那么今日她也就不會淪為如此被動,只能無力為力地看著景王jian計得逞,眼睜睜看著那七萬將士兒郎走向萬劫不復。 上輩子的痛恨與無力剎那間將她淹沒,其后宴中她便再分不出什么心思去管眾人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自景王率先離去點兵后,她的神識便陷入了可怕的夢魘,連時陌親手替她剝的粽子她也沒動,下巴輕輕一抬,負氣地別開臉去。 時陌也不惱,瞧了她一眼,輕笑一聲,在她耳旁低道:“宮中的蛋黃rou粽你最是喜愛,前年與去年都吃了兩個,大前年更夸張,吃了三個。如今不吃,一會兒可別后悔?!?/br> 長歌聞言,心其實一下子就軟了。 這三年里,他遠在西夏,處境那般艱難,卻連她吃了幾個粽子都細細記在心上,說不心動是假的。但生氣也是真的,她幾乎從未氣過他什么,但此刻卻是實實在在生上了氣。 若他能早些告訴她這個消息,哪怕就在進宮以前,她也能早做應對,不至于落入如此無能為力的境地。 那些將士,這么多年在她慕家手下效力,她身為他們的郡主,如今卻救不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命喪葫蘆谷。 長歌收攏拳頭。 及至宴散,長歌先時陌一步,想疾步去追慕瑜,卻被時陌拉住。 “放開啊……”長歌瞅了他一眼。 時陌非但沒放,反將她捉得更緊,大掌不容抗拒地握住她的手,漫不經心笑道:“明日才是回門的日子,你如今追去要讓人笑話的?!?/br> 長歌被他一耽擱,便見父兄已經走遠,她抿了抿唇,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轉身走在前面。 這夫妻二人來時,眉間眼底都是如膠似漆,如今不過過了一場宮宴,便一前一后隔了好一段距離,自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時陌也不急,不緊不慢地跟在長歌身后。 到了宮門前,長歌正要上馬車,卻見夏暉自宮內趕來。長歌停下腳步回身,夏暉賠笑道:“陛下有話交代秦王殿下?!?/br> 長歌點頭,兀自上了馬車,夏暉這才與時陌走至一旁。 長歌在馬車里等了不過片刻,時陌便上車來,在她身邊坐下,車子緩緩駛回秦王.府。 兩人之間一時寂然,長歌沉默著等時陌向她解釋,但車行了過半,時陌卻顯然沒有主動解釋的意思。 長歌不欲與他生下嫌隙,更何況他說得也不無道理,她欠了他兩輩子的新婚之夜,他確實有理由向她討回。 她吸進一口氣,垂眸輕聲道:“好吧,這一次我不怪你,但往后這些大事,你莫要再瞞著我了?!?/br> 時陌聞言眉頭微挑:“不生氣了?” 長歌:“……” 為什么她不生氣他卻一副震驚無比的樣子?難道她不是從來就這么寬宏大度善解人意嗎? 時陌眸中含著笑意,凝著她道:“你可知夏暉方才過來對我說什么?” “什么?”說起這個又有點來氣了,長歌輕哼道,“我還以為你又要瞞著我呢?!?/br> 時陌自動忽略掉她語氣中的幽怨,伸出手去,握住她輕放于腿上的柔荑,柔聲道:“他傳懿和帝口諭,說長寧郡主自小驕縱慣了,有些任性跋扈自是在所難免,要我多寬容忍讓,不得與你置氣?!?/br> 時陌說到此處哂笑一聲:“但他們又怎知,我的長歌大度貼心,善解人意,再沒有女子比你更好,更能入我的心里?!?/br> 長歌瞧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可以不要給我戴高帽子嗎?” 她頓了頓,輕聲道:“你今日此舉,我怎會不氣?想那七萬將士從前都是我慕家的兵……雖然如今暫時到了時照的手上,但將來他們終將會是你最得力的精銳部隊,我以為你至少應當讓我知道,若我知道,我便能提前有所布置……” “如何提前?難道像那位裴四姑娘一樣,星夜帶著自家寥寥可數的精兵趕去?你如今還不如她呢,她裴家手上好歹還有兵,你連兵都沒有,最后也不過是你兩位兄長出于對你的疼愛,為你勉力一戰罷了?!?/br> 長歌蹙眉道:“并非為我啊,難道那七萬將士兒郎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時陌黑眸若有所思凝視著她,半晌,輕笑一聲,搖頭道:“為何你就如此篤定,時景與時照這一戰,敗的人定是時照?你不要忘了,時照是我的胞弟,以他才智,怎可能會如此輕易就被時景逼至毫無還手的境地?竟要他時景帶兵前去救援?你一心念著那七萬將士的性命,不覺得這封戰報極為可疑?” 長歌一怔,又道:“但若是時景通敵賣國,與北燕勾結呢?” 上輩子,她慕家就是倒在這等齷齪伎倆之上。對人性的高估,會讓人喪失正確的判斷,卸了防備,最終……萬劫不復。 …… 景王領了兵符,身披戰甲,戌時一刻自景王府中出發。 時辰還未到,書房中,景王妃與丞相駱忱為踐行,三人飲下祝捷酒。 駱忱放下酒盞,欣慰道:“殿下此去,于絕境之中力挽狂瀾,定能贏得軍心大振,上下歸心。只等歸來陛下賜權,這慕家大軍從此便能真正為殿下所用,陛下亦定然寬慰。想陛下雖說收回慕家兵權多時,但這些兵到底姓慕多年,他自己亦不敢用,這才交予晉王手中。沒想晉王是個不堪用的,險些折去他大半,緊要關頭,還是殿下親自出馬,既反敗為勝又收復軍心,這一役,定當成為殿下入主東宮,甚至登臨大位,最為關鍵的一步?!?/br> 景王聽得駱忱慷慨激昂描摹這番宏圖壯景,卻只是冷冷一笑,眼中并無多少情緒。 景王妃美眸中一股艷色流轉,看向駱忱,笑靨如花反問:“父親當真以為,那七萬大軍應當留下,奢望他們日后為殿下所用嗎?” 駱忱微震,驀地看向景王,眼中露出驚懼之色:“殿下難道是想……” 景王未置一詞,景王妃掩唇一笑:“殿下此番為斗垮晉王可是下了血本,那晉王這么多年不顯山不露水,實則是個不好對付的。殿下為了一擊制勝萬無一失,不僅親自修書與北燕皇帝慕容城聯手,更用了多枚軍中棋子。棋子這種東西,一不小心就是把柄禍患,千里之堤毀于蟻xue,這些人若是留著,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成了蟻xue,那多不劃算。倒不如……” 景王妃含笑,艷麗朱唇微啟,吐氣如蘭:“斬草除根,永絕后患?!?/br> 美人如蝎。 駱忱猛地后退一步,如看陌生人一樣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老邁的臉上皺紋微微顫抖:“七萬將士啊,這七萬將士人人皆有父母妻兒,你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說出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駱忱失望至極,景王卻淡道:“王妃言之有理,倒是丞相,是否太過婦人之仁?” 駱忱猛地被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