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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br> 長歌:“……”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 他就沒打算再出門了嗎? 時陌穿回夜行衣, 他身形挺拔頎長,尋常時候又偏愛淺淡之色, 整個人便如芝蘭玉樹,讓人觀之忍不住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但此時穿上一身黑色夜行服,氣場便截然不同, 雖仍是龍章鳳姿, 但公子的清微淡遠卻徹底不見, 只讓人覺得氣勢迫人,深不可測。 竟讓人覺得,玄色是為他而生,他這種人天生合該配這種深沉厲害的顏色。 長歌不禁感慨道:“你往后還是穿淺淡些的顏色吧?!?/br> “哦?”時陌挑眉。 長歌道:“玄色穿在你身上,會令你過于真實?!?/br> 正如她需要假面的偽裝,他亦然。 他倏地一哂,笑問她:“真實與深藏,你更喜歡哪一個?” 長歌仰頭看著他,忽地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笑意:“你想要我說兩個都喜歡對不對?偏不,我一個都不喜歡……” 時陌眉頭微挑,奇道:“不喜歡?但我明明記得你昨晚可不是這樣說的……” 啊啊??! 長歌臉燙,連忙踮起腳去捂他的嘴。一時,自兩人房中穿出笑鬧追打之聲,親昵歡愉。 …… 如此嬉笑歡鬧,直到兩人踏月而出時,月已中天。 夫妻兩人皆身著玄衣,一挺拔有力,一嬌美柔軟,兩人共乘一騎,快馬自帝都街頭疾速掠過。 直至宮門前,二人下馬,時陌長臂攬過長歌腰肢,將她抱在懷中,足尖輕點,如龍飛鳳騰,一個起躍便帶著她翻越了森嚴巍峨的宮墻,翩然落入皇宮一角。 此時宮中巡邏的禁軍剛好未到這里,這個角落四下無人,在巍巍高墻的陰影里,顯得有些森冷。 長歌輕笑道:“你倒是會選地方……但話說回來,你就不怕哪天運氣不好,著陸的時候剛好底下有一群禁軍等著你,正好將你團團圍???” 時陌目光落在前方,聞言漫不經心道:“我苦心經營將秦時月扶上禁軍統領一職,可不是讓他來做繡花枕頭的?!?/br> 長歌頓時恍然,心情一時一言難盡。 看時陌對宮中禁軍巡邏路數了如指掌,便是說他如今已扼住了懿和帝身家命脈也毫不夸張。想懿和帝機關算盡,到頭來竟將自己的性命親手交到了他此生最厭惡、最憎恨的一個兒子手上,而他自己還渾然不知,也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可惜時陌終究不是懿和帝,做不出骨rou相殘之事,否則趁著這夜黑風高,他既來了,順手將懿和帝處置了,以快打慢贏得江山也未為不可。 兩人只是按照計劃去了冷宮。 長歌原以為時陌來到此處,心緒會有所浮動,畢竟在這個地方,他曾與他的母親度過了一段不短的時日。不想他迅速找到了他記憶中的那張不太穩固的桌子,面無表情將那束青絲結發扔到了底下,墊了個準確無誤穩穩當當,之后便牽著她的手離開。 從頭到尾,他神色沒有半分浮動,亦沒有片刻停留的打算,仿佛這里從不曾有他幼時一番最煎熬的經歷。 看懂長歌眼中的欲言又止,他淡道:“我母親的靈魂不會在這里?!?/br> 長歌忽然想起從前聽說過的那位大周第一美人的身后傳說。 大約是在一次宴會上,如今已不記得是在哪家。那日她飲罷半醉,靠在亭中迎著微風憑欄小憩。 那座八角亭建在一座湖石假山之上,固然雅致,但上去須先攀過蜿蜒的危徑,所以尋常時候不會有人上去。加之又有綠枝掩映,底下的人亦看不到上頭。 那日長歌半醒之際,聽得底下兩名少女經過,嘴里閑談起當年顧貴妃葬在何處。 一人道:“聽說是葬在了皇陵的邊邊上,未能入皇陵,沒有皇家守衛,后來被賊子盜了墓,落了個尸骨無存,真真可惜?!?/br> 一人卻道:“我卻聽說其后盜墓賊被捉住了,嚴刑拷問之下交代,說他們進去之時,貴妃娘娘的棺槨本就是空的??梢娀柿赀呥吷系哪亲估镱^原本就沒有顧貴妃,那顧貴妃究竟葬在何處可就有意思了……” “jiejie的意思是……?” “我告訴你,你別說出去……我聽說,顧貴妃死在冷宮后,陛下命人將她的身子扔到了冷宮枯井之中。所以皇陵旁邊那座墓本就是空的,不過一些隨葬品罷了……” 盛寵一時的顧貴妃最終竟在冷宮的枯井之中長眠…… 當日,長歌被這個消息將酒醉后的睡意驚了個蕩然無存,但之后時日長了,也被淡忘。此時自己親自來了這處冷宮,驟然憶起多年前無意中聽見的閑言,而這個時候,她已經嫁給了那位傳奇女子的兒子,成了她的兒媳…… 長歌心潮起伏。 她目光遲疑望著時陌,不知該如何開口。 若真如傳言,他當情何以堪? 但是否如傳言,以她如今的身份,她都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也好往后余生祭拜。 她不知該如何問。 時陌似看懂了她的遲疑,主動道:“皇陵邊上那座墓,原本不是空的,至少我進去的時候還不是?!?/br> 長歌震驚地看著他:“你?” 若是算起時日,那個時候,他應當還不到十歲…… 時陌目光落向遠處,嗓音無波:“母親曾說,她那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是與外祖云游濟世之時,天南海北,天山暮雪。她曾在嶺南蜿蜒清澈的河上游筏,看兩岸青山如畫;曾在東海島上縹緲的山嵐里,看桃花漫開美輪美奐如在幻境。但她最喜愛的還是塞外的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她說,在那樣壯麗的景色之下,她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偉大與渺小。滄海一粟,固然渺小,但人的靈魂卻可以自在翱翔,甚而扶搖直上九萬里,讓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偉大與自由?!?/br> 時陌看向長歌:“母親喜歡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所以,我將她帶離了這個禁錮她的地方,將她葬在了塞外?!?/br> 長歌懸了多年的心,在聽到他親口說出的答案時,終于緩緩放定。 “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自然永不會再回來看這個禁錮她的所在,我們走吧?!遍L歌握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笑道,“待過了暑熱,秋天的時候,我與你去祭拜婆母可好?” 時陌眼中露出笑意,俯身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問。 兩人相攜離開,獨留那一截青絲結發被遺棄在桌腳下的泥土里,如同一段不堪回首的錯誤,無論曾經如何刻骨銘心,抑或痛徹心扉,既是錯的,果斷扔掉便是,沒什么可惜。若還能順手拿來墊一墊桌腳,倒是個驚喜了。 …… 何氏的葬禮將貴妃氣得一病不起。 倒也未必全因一個尊貴的追封、一場風光的葬禮,應該說,這只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昱王受命去接趙修手上逆犯,途中遇刺被劫,昱王便在懿和帝跟前徹底失了寵,緊跟著失了勢。他手上堪用的那些人,紛紛被撤職。 昱王是徹底倒了,身為他的生母,想到前路渺茫,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結果這個時候,又驟然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