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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后宮太平,她若說為了尋藥,難免說起鞭傷,說起鞭傷就難免要再牽扯出當年的陳舊紛爭。懿和帝并不在意這些后宮之爭,更不在乎什么內情和正義,只會當她氣量狹隘不識大體,這個時候還要徒惹他心煩。 不能自討沒趣,好在手邊就有個現成的理由。 “長歌聽說攏慈庵中姻緣樹極為靈驗,她至今無人問津,嘴上不說,心下怕是也著急,便想去求一求……” “她想去求一求?”懿和帝抬起眼皮,“你呢?” 十公主垂眸。 懿和帝道:“也是朕疏忽了,當年便是要替你議親的,卻遇上你母妃忽然過世。如今三年守孝期就快到了,本來公主婚嫁理應由貴妃cao持,但你母妃過世前朕答應過她,便不會將你終身大事交給貴妃。你放心,朕會將此事放在心上?!?/br> 十公主忙道:“兒臣……” “行了,下去吧?!避埠偷鄄荒蜔┑負]了揮手。 十公主離去后,懿和帝獨自一人坐在案前,心思莫測。夏暉不敢打擾,直至月到中天,方小心翼翼進來勸他歇下,懿和帝淡淡將他揮退,夏暉卻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有何事?說吧?!避埠偷垩燮ひ参刺б幌?,但他身邊的人都是些什么心思,他了如指掌。 夏暉連忙回稟了今日午后溫德殿中的事。 懿和帝聞言,雙眸剎那間銳利地瞇了起來:“你是說,老六出宮前見過舒妃?他見舒妃做什么?” 夏暉小心應是:“當時秦王殿下病情兇險萬分,方院正去了國公府,宮中僅余的太醫束手無策,陛下您與貴妃娘娘亦不在宮中,老奴生怕秦王殿下有要事交代,這才請了舒妃娘娘過來主持大局,但舒妃娘娘過來不過兩句話的工夫便又離開了。之后鎮國公就匆匆到了,傳了陛下口諭便將秦王殿下帶走了?!?/br> “兩句話是哪兩句話?”懿和帝立刻問。 夏暉赧然垂頭:“陛下恕罪,老奴被娘娘支了出去?!?/br> 懿和帝抿了抿唇:“傳舒妃?!?/br> 話剛落,外面的內侍就進來報:“陛下,舒妃娘娘求見?!?/br> 懿和帝下頜繃緊,坐回龍座,舒妃進門行了禮,他便一言不發,雙眸銳利地逼視著舒妃。 舒妃面色泰然抬頭道:“陛下,妾身有一事思來想去,不敢私瞞,特來回稟?!?/br> “與老六有關?”懿和帝淡問。 舒妃一怔,轉瞬笑道:“原來陛下都知道了?!?/br> …… 這個時候的國公府中,長歌舍不得睡覺,賴著時陌陪她說話,也正正說到了舒妃。 “我說怎么時照來得這樣巧,方院正正正束手無策,他就忽然出現了,消息傳到他那里竟傳得這樣及時,原來竟是你在那般處境下見到了舒妃?!遍L歌抬眸心疼地看向時陌,“你的傷如何了?我見你來的時候臉色非常不好,手也冰涼,如今呢?” 她用沒有受傷的左手碰了碰他的臉頰,如今手指下已經有了正常的溫熱,她心中才稍稍松了些。 時陌握住她的手:“無妨,我自己下的手,自然有分寸?!?/br> 長歌心疼道:“必定很疼吧?!?/br> 時陌挑眉看著她:“你還有力氣說別人疼?” 長歌:“……” 好吧,她理虧,她沒有資格問這種話。 “那你這樣公然見舒妃,懿和帝回宮后定然知曉,他若知道了,必定生疑你與舒妃說了什么,屆時又該如何圓過去?” …… “秦王殿下當時身受重傷,太醫無力救他,他也無自救之意,對妾身道,陛下心中早有偏向,不愿信他與昱王,他以死自證清白亦無妨,但唯有一事,死前卻需交代清楚?!?/br> 溫德殿中,油燈如晝明亮,舒妃盈盈跪在青石地板上,嗓音輕柔,不疾不徐。 懿和帝冷聲問:“何事?” 舒妃微微一頓,方道:“殿下說,他身上的傷并非陛下所傷,乃是回朝途中,為前禁軍統領凌非所傷?!?/br> 舒妃見提起凌非,懿和帝神色猛地變得古怪,心中不解,卻無暇多想,繼續道:“凌非刺殺,乃是受景王殿下母子指使?!?/br> 舒妃說到這里,以頭觸地,恭敬匍匐:“陛下恕罪,原本皇子相爭,妾身決計不愿卷入。便是妾身自己的兒子時照,這么多年妾身也禁止他與兄弟相爭,更遑論如今牽涉的幾位皇子還都不是妾身的兒子。只是妾身同為人母,憐秦王殿下年紀輕輕命在旦夕,才愿意去他病床前聽他說兩句話?;貙m后,也思慮再三,不知應不應當將此事上奏皇上,畢竟,說到底這也只是秦王殿下的片面之詞……” “然妾身想當日東宮叛逆,凌非身為禁軍統領竟公然率頭謀反,如今若秦王殿下所言屬實,那么景王殿下母子豈不就是私下與昔日妄圖弒君滅國的叛逆有不可告人的往來?妾身亦知,陛下素日親近景王殿下母子,若是妾身此時來說此事,反倒像是挑撥離間,也曾多次卻步。但轉念念及,正因陛下與景王母子親近,對他母子二人毫不設防,不管秦王殿下所言真還是假,妾身都應回稟,之后是真是假自有陛下定奪,若是假的,陛下圣裁自不會被離間;若是真的,陛下也能早做防備?!?/br> …… “懿和帝早被鬼迷了心竅,他定不會信的吧?”長歌一緊張,就想撐起身子,被時陌按住了。 “若是往常定然不信,但今日可就不同了?!?/br> “今日如何?” 時陌嗓音無波,淡道:“駱駝尚能被最后一根稻草壓死,何氏也自有她應得的最后一根稻草?!?/br> 長歌茫然。 時陌含笑看向她,道:“你那時正在昏睡,自然不知。何氏進城之時,遇了刺?!?/br> 長歌臉色大變:“你不會這么傻,為了替我報仇派人去殺她吧?今日她若是死了,她反倒要被懿和帝記一輩子的,她會一輩子成為懿和帝心頭的白月光……更重要的是,她這個時候遇刺,所有人都會懷疑是我父兄派人去殺她,只為替我報仇……不,不,你行事最是深謀遠慮,再是生氣也不會出此昏招,否則便是讓我今日這罪白受……” 長歌說著說著自己就想明白過來,她固然篤信時陌對她的深情,他或許會為了她受傷一時怒發沖冠,但他卻絕不會因為沖動害她一番心血白費,還帶累她的家人。 但他不會,卻不代表有人不會! “是貴妃!是昱王!”長歌神色驀地一凜,“昱王與景王如今為了爭那二十萬兵權,正斗得你死我活?,F下這個時候,景王母子剛栽了個大跟頭在我手上,她正好趁機暗下殺手,既能借機除了何氏,又有現成的替她背鍋的慕家,可謂天賜良機!這等好事,她焉能放過?” 長歌呼吸忍不住急促起來,時陌輕輕拍了拍她的身子,安撫道:“放心,我已安排妥當,自然不會帶累的你父兄。這場刺殺,就是我借花獻佛,送給何氏母子的最后一根稻草?!?/br> 長歌眼底驚喜,略一思索,立刻就跟上了他的謀略:“你可是讓懿和帝以為,今日城門口的刺殺是何氏自導自演的?短短一日之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