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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含笑,一步步走得更加義無反顧。 前方,時陌負手凝著她。他素日的衣服全都偏淡,此時大喜之日,連上方的趙修都換上了一身喜慶,他仍舊是一身月白長袍,但因他天生的一身好皮囊,倒也是清風朗月之姿。他立在那里仿若謫仙,跋山涉水而來,就為了在今夜迎娶這名令他甘愿身墮紅塵的女子。 他靜靜看著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前世今生的距離,就這樣在她淺淺的步伐里一步步消失,她終于走到了他身邊。 他伸出手去,穩穩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站在一起,終于昭示著這段路走完。 白術在一旁唱到:“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他扶著她,兩人面朝星月,在“一拜天地”的聲音里鄭重跪拜。 “二拜高堂!” 他牽著她的手徐徐返身,面向著上座的趙修,下跪叩拜。 趙修坐在那里,看著一雙新人,眼眶隱隱泛著紅色。 文君,你看到了嗎?你的女兒今夜出嫁。雖然眼下風波詭譎,局面困厄,但她同你的眼光一樣好,這個男子他是良人,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 “夫妻對拜!” 隨著最后一聲唱喏,時陌長歌兩人相視而立。隔著微微透光的扇面,長歌含笑對上他沉黑的眸子,又仿佛被他灼到一般,一觸而退,低頭,盈盈拜倒。 她隔著扇子瞧他的那一眼,讓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他跟著拜下。 “禮成!送入洞房!” 最后這一聲,白術是歡呼出來的,趙修眼底也有濕意,他連忙抬手摁了摁眼角。那一邊,夭夭直接落了一顆眼淚出來,被蓁蓁狠狠拍了下腦袋,趕緊止住了,連忙上前去扶長歌。 剛走了兩步路,卻見新姑爺一笑,直接將人抱了起來,甩開眾人,大步步入洞房。 夭夭:“……” 是不是有點失禮?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趙修,卻見趙修只是一笑,道:“過來坐吧,今夜不要去打擾他們,咱們在這里熱鬧?!?/br> 這才和蓁蓁歡歡喜喜地走向酒席。 今夜,沒有多余的賓客,僅有四人,將這一桌喜酒吃得酣暢盡興。 …… 新房內,房梁窗棱上纏繞著紅綃,給這原本清雅不俗的房間帶來了紅塵喜色。桌上,兩支粗.長的紅燭無聲燃燒著,照出一室的暖紅旖.旎之色。 紅燭周遭擺放著紅棗、桂圓、花生、年糕、合巹酒,樣樣暗含著對新婚夫妻的吉祥祝福。 長歌坐在床邊,舉著扇子。扇面后,她螓首微垂。 其實是可以拿開扇子了,但這種時候,她卻害了羞。也可以說是,終于害了羞。 時陌立在床前,負于身后的手緊了緊,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將扇子緩緩拿下。她白皙嬌美的容顏于是隨著扇子的移開,一點點呈現在他眼前。 膚如凝脂,眉如遠山,一雙秋眸微微垂著,將眼中初為人婦的嬌羞藏下。秀氣的鼻頭圓潤小巧,俏皮精致的線條底下是如花瓣一般嬌美潤澤的紅唇。 這雙唇曾經那樣大膽地親吻他、引.誘他,甚至驚世駭俗地對他說,要給他生個孩子。如今真到了天經地義可以生孩子的時候,卻又因為緊張和羞怯輕輕咬著,已被她咬出了不輕不重的齒印子。 他忽然不再溫柔,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扇子,隨手一扔便扔到了床下。 她驀地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汪汪的,含著些微驚。他一笑,這就低頭,主動吻上了她的唇。 自兩人重逢以來,算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她。雖然每次他都是主導那一個,但卻每次都是她迫不及待主動撩.撥他而起的頭。 她心里藏著那些小心思,自覺與他時日無多,自然會迫不及待。 可是她又怎會知道?他們其實,來日方長。 但男子的主動和女子的主動終究是有本質上的區別。此時她身子一顫,不過還是很快適應了過來,抱著他的腰,縮在他懷里,閉著眼睛承受他的親吻。 此時鼻間的香味又與方才不同了,仿佛有梔子花的清甜,有玫瑰花的醉人,還有他身上獨有的那抹總令她情難自禁的藥香。 她迷迷蒙蒙之間被他放倒在了床上,他起身走向桌前。這片刻的離開才令她稍微清醒過來,睜開眼睛,就見他拿著兩杯酒,含笑往她走回。 瓷白色的酒杯襯著他的手指修長如玉,令她心旌神馳。 他走到她身邊,將一杯酒遞給她,輕笑一聲:“險些忘了合巹交杯?!?/br> 長歌在他炙熱的目光里臉一燙,連忙爬起來,垂著眸子接過。 與他輕輕碰了一杯,再挽過他的長臂,兩人交杯共飲合巹酒。 一飲而盡,她沒看他,目光落在別處。他將她手上的杯子收走,連同自己的一起放回桌上,這又返身到她身邊。 長歌回想上輩子婚禮的步驟,交杯酒之后是什么呢?交杯酒之后好像就沒有別的儀式了,該她以身相許了。雖然頭腦一熱的時候很大膽,但真到了這時,得到了天地星月的見證,氣氛一點點推進到了極致,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反倒緊張起來。無意識地低垂著頭,將自己漂亮的嫁裙捏得緊巴巴的。 時陌垂眸,就將她恨不得縮到被子里的樣子收進眼里。他眸中含笑,也不說破,只是忽地“咦”了一聲,吸引了長歌的注意。 長歌抬眸看向他,問:“怎么了?” “我方才分明是從同一個酒瓶里倒的兩杯交杯酒,怎的你喝的卻和我喝的不同?” 長歌眨了眨眼睛,懵了:“哈?” 他坐到她身邊,目光肆意落在她的唇上,直直盯著她水光瀲滟的唇色,露出一本正經的疑惑:“我方才飲下的酒分明是無色,怎么到了你的唇上,卻有了這樣動人的色澤?像是春日盡頭綻放的桃花色,又像是夏日伊始將將成熟的櫻桃色……” 長歌終于明白他是在取笑她了,秋水一樣的眸子輕輕一橫,含嗔帶惱,正要輕斥他一聲“孟浪”,剛剛張開嘴巴,卻被他覷準了時機,深深吻住了她兩片誘人心扉的唇瓣。 長歌覺得自己的話還沒說完,下意識地推了他一下,卻惹來他輕笑一聲,更纏綿地深吻了她半晌,這才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長歌,你是不是忘了正經事?” 正經事?長歌抬起水汽氤氳的眼眸,怔怔看著他。 他親著她的耳根,輕笑一聲,啞聲反問:“洞房花燭夜的正經事……你說是什么?” 他的嗓音原本就低醇動人,如陳年的佳釀,直入人心。此時又被他刻意放低,直直落在耳根,還是說著那樣的話……長歌當下身子一軟,便整個人軟在了他懷里。 他一笑,抱著人倒進了鴛鴦紅被里…… ————尺度問題,此處省略三萬字,自行腦補吧╮(╯▽╰)╭———— 五更天的梆子敲響時,碧海潮生一夜的熱鬧才將將散去。 這一夜,因著碧海潮生的財大氣粗,幾乎是全城百姓都趕來湊了這個熱鬧。雖然這個熱鬧湊得有點不明就里,但掌柜說了,但凡說了吉利話,便想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