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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青。 他見到長歌,俊美的臉上露出笑意,溫柔地叫了一聲:“長歌?!?/br> 暌違十多年的一聲“長歌”,令她情難自抑,憶及上一世,這個護了她一生的男人最后卻遭受千刀萬剮而死…… 千刀萬剮…… 長歌眼淚奪眶而出,忍不住撲到慕云青懷中,緊緊抱住他,痛定思痛。 大庭廣眾這番舉動,即使是親兄妹,也是不妥。朱婉蘭差點死在男子刀下,滿心憤怒無處發泄,正要大罵一句“狗男女”,她身后跟著的嬤嬤卻將她死死拉住,連拖帶拽拉上了樓。 家丁連忙抬著箱籠,一路跟去。這些人各個體魄強健,抬著箱子卻得異常沉重。驛站的樓梯年久失修,隨著他們一步步走動顫得不輕。 慕云青淡淡看在眼里,抬手輕輕拍了拍長歌的頭發。 長歌眼淚一時收不住,自己想想也覺得沒道理。如今她不是回來了嗎?她的父兄都還是最好的模樣,意氣風發。 她回來了,她可以救他們! 這樣想著,便又笑了。 她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反而讓慕云青哭笑不得,拿手帕替她擦了眼淚,微微一側頭,他后面跟著的軍醫便拎著藥箱連忙上前。 “拜見郡主?!?/br> 長歌方緩住,這一抬頭,卻又被軍醫的樣子嚇了一跳。只見兩鬢微白的老軍醫面色蠟黃,眼底烏青,唇色慘白,目光渙散,仿佛剛受過重刑似的。 跟著慕云青回來的蓁蓁解釋道:“世子擔心姑娘,一路快馬加鞭趕來,兩天一夜不曾吃喝休息,習武之人還好,倒是辛苦大夫了?!?/br> 長歌聞言,朝軍醫行下禮,鄭重道:“有勞先生了?!?/br> 軍醫忙拱手拜道:“郡主言重,折煞老朽了?!?/br> 長歌道:“我如今既已醒來,也覺沒有大礙,先生且先上樓稍事休息,用過晚膳,明日再替我切脈吧?!?/br> 慕云青正要反對,被長歌打斷道:“大哥,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同你說?!?/br> 慕云青皺眉道:“再重要的事都不及你的身子重要?!?/br> “……”長歌望天,“好吧,事到如今,看來我是不得不說實話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昏迷,我就是有事要跟你說,故意撒謊把你叫來的?!?/br> 話落,慕云青還沒什么反應,老軍醫被氣得一口氣沒喘過來,連連咳嗽。 所以他兩天一夜不吃不睡,丟了半條老命,全是這熊孩子的惡作??? 大將軍義薄云天滿身忠烈,竟然,竟然生了個這么不懂事的女兒!真是,作孽??! 軍醫一邊咳嗽,一邊朝著慕云青投去滿含希冀的目光——世子,這女娃小小年紀就這么壞,您一定要好生管教,好生管教??!再晚就來不及了??! 萬萬沒想到,慕云青只是無奈輕嘆一聲,一個字責罵沒有,便抬步上樓:“走吧,和我說說你什么十萬火急的事,要你這么睜眼說瞎話?!?/br> 簡直是縱容溺愛,喪心病狂!軍醫好想當場死在這熊孩子面前,以死明志! 長歌一笑,這便轉頭對兩名侍女吩咐:“蓁蓁,扶先生上樓;夭夭,去廚房弄些吃的給先生送去,不可怠慢?!?/br> “先生?!?/br> 軍醫被熊孩子點名,頓時頭皮發麻。 “驛丞大人傷得不輕,讓他去您房中,您替他處理下傷口可好?” 軍醫目光落在皮開rou綻的驛丞身上,醫者父母心,再無二話:“是?!?/br> 驛丞夫婦連連謝道:“多謝郡主,多謝先生!” …… 二樓角落的房間里,隨著眾人上樓,一道門縫被輕輕合上。 朱婉蘭轉身,一面從桌上拿起一杯涼茶灌下,一面埋怨一旁立著的嬤嬤:“為何攔著我?” “姑娘知道剛才那公子是誰嗎?” “不知道!” “他就是鎮國公世子慕云青,他身旁的姑娘就是鎮國公的掌上明珠,千嬌萬寵的長寧郡主,慕長歌?!?/br> 朱婉蘭嘴里一口涼茶“噗”一下噴出來—— “她,她就是京中貴女口中那個,除了會投胎別的是一概不會的長寧郡主,慕長歌?” 據說,這個慕長歌因為鎮國公太過溺愛,從小到大,只知一味呵寵不知教導,長到如今已過及笄之年,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不會都算了,連聊個天都不會,一開口就能把天給聊死,廢柴到連京中最廢柴的紈绔見了她都要自愧弗如,甘拜下風。 京中的貴女,除了公主,沒有一個愿意同她玩耍的。 而關于公主對她青眼這事,貴女們私下里紛紛認為是皇上逼迫的。因為皇上熱衷于拉攏鎮國公,不忍見國公爺疼到心尖尖兒上的寶貝女兒被眾人孤立,這才又是封郡主又是逼公主陪她玩的。 有一次,京中兩名貴女正在晉王跟前爭奇斗艷,一個才思泉涌,一個驚艷四座,斗得如火如荼時,下人通報說長寧郡主的馬車已到了一條街外,原本正慵懶歪在榻上瞧美人的晉王一聽,立刻就起身親去迎了。 一名貴女望著晉王挺拔矜貴的背影,頓時氣得哭出來,說:“我自出娘胎起就在努力經營了,斗不過你我尚且想得通,結果卻輸給一個又丑又什么都不會的慕長歌算怎么回事!” 另一名貴女“呵呵”一笑:“你出娘胎再經營有什么用?你有本事也像慕長歌一樣會投胎??!” 終于惹得原本只是低低啜泣的貴女來了一場暴風式哭泣,震驚四座,一時在京中廣為流傳。 長寧郡主也因此盛名遠揚——除了會投胎,別的一概不會! 此時,朱婉蘭想起方才那女子蠟黃黯淡的容顏,心里一緊,臉上就露出了惶恐之色:“那我豈不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這慕瑜官拜一品大將軍,手握二十萬兵權,皇上對他極盡仰仗,但凡有個機會就恨不得對他施恩拉攏,這京中誰不是上趕著去奉承他?我,我得罪了他最疼愛的女兒不說,還自報家門……” 朱婉蘭說到此處,懊惱得跺腳。 老嬤嬤卻鎮定地搖了搖頭:“無妨,鎮國公府如今雖然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實則危機四伏,皇上對他早有忌憚,更有除他之心,他們如今是容不得一步行差踏錯,但慕云青卻在這風口浪尖擅離軍營。這可是抗旨的罪名,他頭一個就不敢聲張?!?/br> “好??!我這就寫信叫爹參他一本!爹如今雖還只有三品,但他可是受昱王推舉,是昱王的人,而昱王是皇長子,如今太子已經死了,若是我再幫他將慕瑜這塊硬骨頭除掉,奪了他的兵權,那爹就是新帝的從龍之臣,封侯拜相自不在話下,說不定連我也能博出個大好前程來!” “姑娘不可?!崩蠇邒咦柚沟?,“姑娘不要忘了,此次以省親之名南下又回京,是為了何事。如今,老爺可還在京中等著姑娘的六只箱籠有大用處呢?!?/br> 朱婉蘭聞言,如被打中七寸,頓時冷靜下來大半,竟順從地輕點了下頭。 …… 另一頭,慕云青臨窗而坐,淡淡看著眼前一盤棋。 長歌親手替慕云青斟了茶,含笑遞給他。慕云青輕啜了一口放下,而后抬手,將長歌最后落下那一子黑子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