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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的抿著,不知不覺也飲下了一半,金將杯子放在桌上。 “去其他地方吧?!彼f,“這里挺無聊的?!?/br>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聽到周圍各種紛擾的聲音,這無疑是對自制力的考驗,而他不是海涅,不想也不喜歡壓制自己的欲望。 “好,好的?!痹獞c也覺得酒館的氣氛曖昧不清,她點頭答應了金的提議。 兩人離開酒館,在街道上漫無目的散步。 近些日子的佛羅倫薩城內并不太平,街上偶爾能看到疾跑而過的人,富人府邸周圍的街道上,臨街或躺或坐著許多衣衫襤褸的窮人。 金的腳步停住。 “工人?!?/br> 第39章 自愿被束縛的血族(三) 一個發音短促的詞語, 如同一記重拳敲擊在元慶的大腦。 她停頓住腳步,視線向著街道盡頭看去,視線之中, 一團厚重霧氣籠罩著前方的連片的建筑, 透露著邪惡與詭異。 她的視線從遠到近,落在那些或躺或坐,衣不蔽體,滿臉麻木的人身上。他們身上, 臉上, 也籠罩著霧氣,比起前方建筑上的,要稀薄一些, 卻依然讓元慶覺得壓抑。 “絕望與麻木, 真不走運?!苯疝D身拉住元慶的手, “走吧, 待在這里太久會被污染的?!?/br> 元慶猶豫著,敵不過金的強勢, 他不想在這里多留, 甚至不給元慶多問一句的機會, 隱入角落, 化成黑霧帶著元慶離開。 兩人的身影在阿爾諾河畔勾勒出來,元慶一落地,下意識地回頭向剛才的方向看去,隱約可見不遠處的富人區, 籠罩著一層濃郁到無法化開的粘稠霧氣。 “是原罪對吧?”元慶轉頭問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和我們無關?!苯鹛痤^,也看向團霧氣,他比元慶的階位高,看得更加清晰。 那團黑色的霧氣之中,有一個模糊的,像是無數匍匐著人形黑影疊加而成的怪物。 那是一個即將成形的惡魔,以原罪貪婪為基石,絕望與麻木為食物孕育而成的怪物。 太陽照耀的白日,光明驅散陰暗,而銀月高掛的夜晚,失去了火熱的壓制,某些陰暗面就不受控制的瘋長起來,能夠長成這個規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元慶不禁擔憂起來,她想起朱迪變異時候的樣子,而眼下的這團霧氣,看起來比那日的朱迪更加的可怕。 “別看了?!苯鹫驹谠獞c的身側,“回去吧,今天挑的不是時候?!?/br> 金沒有繼續說話,他牽起元慶的手,黑色的霧氣再一次將兩人籠罩。 這一次,元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里,金卻不見蹤影。 - 伊恩出現在城外。 從黑色霧氣中跌出落在地上,銀色的長發散開,優美的弧度與他的狼狽格格不入。 伊恩抬起頭,看向佛羅倫薩城方向,皺眉緊促,不禁產生疑惑。 為什么卡塞爾沒有追來? 這種疑惑并沒有存在太久,越來越燙的銀項圈提醒著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伊恩發瘋般扯了扯項圈,身形又一次隱藏入黑色的霧氣。 - “馬不錯,看得出來,是好馬?!?/br> 迷迷糊糊之間,莉莉聽到有人在說話。 “不過,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價格?!焙谑械纳倘溯p蔑地看一眼眼前流浪漢一樣的男人,又轉頭看一眼馬車旁守著的,面帶驚恐的女人,他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買得起馬車的人。實話說了吧,這么好的馬,你們是從什么地方偷來的?” 男人被人戳穿,臉上的表情恐懼起來,顫抖的手不自覺的握起來,慌張道:“別,別胡說,偷東西是犯法的?!?/br> “呵?!焙谑猩倘税l出一聲哼笑,“銷贓也是犯法的,也沒見那群廢物抓到我?!?/br> 男人被懟了一句,臉上掛不住,提高分貝道:“要不要?你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就說你要不要?” “我不要你還能找到其他賣家?”黑市商人哼了一聲,“馬是好馬,但這種貴族飼養的馬不好轉手,我最多一匹給你這個數?!?/br> 商人伸出一只手搖晃一下。 “你耍我?!蹦腥藵q紅了臉,“上次送來的馬,你也說是這個數,那次那匹毛色顯然不如這兩匹?!?/br>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焙谑猩倘诵绷怂谎?,“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幾天城內不太平,有錢人和窮人們鬧得厲害?!?/br> 鬧得厲害,說的是梳毛工人與工廠主的事情。前幾日,六月份的尾巴,梳毛工人的請愿被無視,政.府逮捕了他們的領袖,另一位首領并沒有向工人們預想的一樣奮起反抗,而是選擇了沉默,這讓很多的工人感到不滿,已經開始武力闖入富人的府邸打砸。 “‘肥人’們的忍耐是有上限的?!鄙倘怂剖菬o心的概況一句,又轉向男人,語氣不耐道:“我和你說這些做什么,想清楚沒有,賣還是不賣?” “賣賣賣?!蹦腥艘а?,“十個金弗洛林,一個都不能少?!?/br> “成交?!焙谑猩倘怂斓?。 男人扭頭向馬車旁的婦人使個眼色,婦人彎腰進了馬車,一手架著半昏迷的莉莉,一手拿起馬車上的其他東西,走出馬車。 商人的視線在莉莉身上停留了一瞬,落在了婦人手上提的包袱上。 “等等?!彼白D人,“手上拿著什么東西?” 婦人面色慌張,說話結結巴巴:“是,是我,鄉下,鄉下來妹子的,的行李?!?/br> “和我就不用扯這套假話了?!焙谑猩倘送白吡藥撞?,扯開那行李,施加過凈化的神圣物品露出來。 黑市商人眼睛一亮,他常年混跡在亞平寧半島的各個地下市場之中培養的眼力見自然不是這些鄉野之中成長的粗魯的人能比的,被那婦人團卷包裹在破布里的東西,是真正的神圣物品,是人類與黑暗生物相抗爭的憑借。 “這些東西,出售給我怎么樣?” 男人眼睛一亮,連忙跑過來:“這些東西,您也收嗎?” “當然,還有這個女人?!焙谑猩倘说哪抗庠诶蚶蛏砩贤A?,“我都要了?!?/br> 婦人看向自己的男人,猶豫道:“我們已經答應了妓院的老鴇……” “蠢貨!”黑市商人罵一句,斜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婦人,面露譏諷,“妓院的老鴇,會給你更多的錢嗎?”他拿起一件刻著復雜花紋的木片,“這些東西的價值,這個女人的價值,在我手上才能發揮出她真正的價值?!?/br> “我給你們三百金弗洛林?!鄙倘吮鲆粋€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有了這些錢,你們就不用繼續梳洗羊毛,也不需要這樣對這些借宿的旅人下手了,離開佛羅倫薩,去別的地方生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