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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榮沒有問什么,也從未打算問什么。他靠近明義,將小家伙圈在懷里,如長兄一般安慰道:“好了,沒事了?!?/br>“你——”“嗯?”陳天榮故作疑惑。“想聽那個故事嗎?”明義仰頭問,既然連這個秘密都被人知曉,不如坦誠以待。“好,說吧?!?/br>“昨天那個故事中的高橋前輩,因為傳播反戰反君主言論被暗殺。他死后,他的女兒遭人追殺,而追殺高橋小姐的人,正是田道雄一?;蛟S是念著往日情意,田道放了高橋小姐,任這個軍部看重的情報人員逃到了宛城。本來這個故事應該就此結束,可十二年后,田道在九一式歐文印字機的改進過程中發現了步進開關式電氣機械加密裝置存在通解,這個理論正是他的導師遇害前研究的方向。他認定導師的女兒掌握著精確數據,瞞著軍部只身來上海問詢?!泵髁x緩了口氣,感慨道:“真長?!?/br>陳天榮揉揉明義的腦袋,他不喜歡小家伙眼中透出的哀傷?!叭缓笏麤]有得到數據,殺了高橋家的小姐?”“基本正確?!泵髁x清楚的記得那個場面:激烈的言辭,刀劍碰撞的聲音,汩汩流動的鮮紅……“也許田道雄一覺得他沒有殺我,就是對得起我母親了?!?/br>“過去的就過去了?!标愄鞓s為明義掩好被角,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把霉爛的陳年舊事翻出來見見光,也好?!跋氘斈晡业鶠榱顺榇鬅煱盐夷镔u了,后來自己也死了。我不一樣過得挺好嗎?所以明大少爺,每個人都有辛酸的過往,但那就是過往?!?/br>“不對?!泵髁x的腦袋抵在陳天榮下顎處,輕輕晃了晃“你的過往只是過往,我的過往很可能重來一次?!?/br>“拜我做大哥,我就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br>“讓我哥知道,打穿你的肺!”作者有話要說:☆、第十六章判斷渾濁的水珠從磚瓦上滴落,砸在過路之人身上,混合著初春的寒意,冰涼難耐。無奈弄堂幽深狹窄,叫賣的小販已然占去半邊道路,行人無處可躲,只得捂著脖頸快速逃離。明義看著滿是污泥與渣滓的石板,心生退意,自己實在不應該答應陳天榮出門領略這樣的風光。但此時提出異議,必然導致不必要的誤會與爭端。他偷偷看了眼陳天榮,這個人既然能包容自己的秘密,自己為何不能理解他的生活?嘈雜喧囂的小巷似乎因為明義的到來安靜了下來,連門前玩耍的孩子都停止了嬉鬧。明義不會懂得——這里的人們從未見過如此穿著,即使他們生活在融匯著世界文明的新新世界,即使城市的另一頭有無數紳士小姐以此為尚。貧窮束縛著這里的人們,阻隔了他們融入世界的步伐。當一個中年男子說起店鋪櫥窗中畫著這般紳士打扮時,圍上的人群眼中透出艷羨,無聲的夸耀著這種博學。走過了才知道,偏僻的弄堂有這般喧囂,竟是這里延續著千百年來生生不息的罪惡勾當。明義盯著那些插著草標的少女孩童,雜色的粗布短衫,蒼白的臉頰,在風中瑟瑟發抖的單薄身軀?!澳阆胱屛铱催@個?”“不是,去安琪家,走這邊最近?!标愄鞓s順著明義的目光看過去,只是習以為常的販賣人口?!霸趺?,看中哪個了?”明義心中泛起的酸楚被陳天榮一句話淹沒在理智中,一切不過是自己庸人自擾?!斑@里的產業該不會有我家一份吧?”“那倒沒有,明老板說有損陰德,對你不好。不過你要是看重哪個,可以挑走?!标愄鞓s曾告訴過明義,販賣人口和鴉片是宛城繁榮的重要支柱??吹叫〖一锬苓@么快想起自己的教導,他居然生出作為先生的自豪感。“比起三鑫,這算小頭吧?!泵髁x拉緊大衣,撲面而來的陰風和著異味,讓他很不舒服。“也可以這么說?!标愄鞓s的眼神掃過今日明碼標價的丫頭,僅僅依靠這樣的生意,確實賺不了大錢?!安贿^有些時候,來些購買勞工的洋人,出手都很闊綽?!?/br>明義盯著不遠處進行的交易,沒在意身旁,可衣袋處傳來的微小觸感,足以讓他出手。等陳天榮聽到一聲叫喚回過身來看時,明義已然扼住報童的咽喉,反手將他卡住。報紙散落在地上,被流過的污水浸濕,沖花了油墨。孩子原本蒼白的小臉在掙扎中漲得通紅,瞅著報紙的眼中不斷涌出淚花。“不要再有下一次?!泵髁x松開了手,指尖感受到的黏膩讓他眉頭緊鎖??粗菢邮菪〉纳碥|撲在冰冷骯臟的地面上,抽噎著拾起一張張面目全非的報紙,他突然覺得是自己過分了。周遭的人們同陳天榮一樣,感嘆著這個漂亮的男人身手,同情著這個瘦小的報童。卻一言不發,冷眼旁觀。“等等!”明義叫住了拼命想要擠出人群的孩子。小小的孩子緊緊攢住報紙,咬著嘴唇不敢抬頭,哆哆嗦嗦的往后躲閃。明義把手伸進口袋,還未觸及錢幣,就被阻止了。“給我過來?!标愄鞓s突然上前揪住孩子的衣領,生生將他拽了起來,半拎半拖的帶出了弄堂。本有人上前勸阻兩句,也被他狠毒的咒罵嚇了回去。陳天榮一路望去,尋了個偏僻角落,確定沒人注意了,才將孩子扔下?!坝涀?,被有命掙沒命花!”他翻出衣袋中的東西,分幾次塞到了孩子破舊的衣衫下。“是不是想說我不應該抓他?”明義知道,陳天榮送走了那個孩子,就一直盯著自己。陳天榮笑了,勾住明義的肩,說:“不至于,我只是想夸贊一下明公子的身手?!?/br>“我真的只是不想這孩子從小學些偷盜劫掠之事!”“是,圣人所不恥嘛?!标愄鞓s側著臉欣賞著明義緊蹙的眉頭,眼眸中溢出的哀傷。這樣神情會讓他想到船舶駛過的江面,漣漪順著尾翼蕩漾開,水花帶著安逸被驚擾的無奈,哀嚎著綻放?!安贿^即使你寬宏大量讓他偷了,他也無福消受。所以,無需介懷?!?/br>“為什么?”“不是每個人都敢從你這里搶東西,但每個人都敢從那個小不點身上搶東西?!标愄鞓s苦笑,聰明如明義,竟想不到洋人常說的弱rou強食?難怪適才他會有那樣的舉動,不過又是怎樣的過往讓他如此熟悉這里的規則?明義有些動容,或許圣人能高潔偉岸的書寫著傳世經典,只是因為他們未曾經歷過艱難歲月,未曾看見過鄉土蒙難,民不聊生。街邊小火爐飄出的烤白薯香氣轉移了二人注意,引誘著他們湊上前,細細端詳這些熱呼呼的胖娃娃。陳天榮熟練的講好價錢,接過包好的吃食,用手肘撞撞明義,示意他破費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