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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便罵道:“好你個鄭應東,真當我鄭家好欺負不是?白紙黑紙算得了什么?我鄭家又何時欠了你家的米糧了?你也給拿出個章程來啊?!?/br>瞧著鄭阿么胸口劇烈的起伏,便知道這人有多生氣。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柳涵生怕鄭阿么把自己個氣著了,連忙跑過去安慰:“大阿么,你消氣,消氣?!彼m然也生氣這村長的為人,但為了這種人把自個兒氣著了,劃不來不是?鄭阿么這個時候哪里能消氣?“鄭應東,我鄭么子今個兒就把話撂這里了,要米要糧沒有,要錢更沒有,要命倒是多得很,就怕你這個小村長要不去!”他什么時候說過這么決絕地話?當真是被這黑心的人逼到了絕路,別無他發。鄭爹心疼自家夫郎,鄭家人對夫郎從一而終疼愛的習慣都是繼承自鄭爹,見夫郎如此,他臉上的寒氣也滿布上來。終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身上的氣勢不可能三五年就消磨殆盡,那一瞬間,村長還以為自己面前站著的是官老爺,腿上的勁兒都少了好幾分。“若要糧,可以。官府衙堂上,我鄭家欠了多少,待官老爺判清,定然如數奉還?!?/br>村長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事兒怎的能鬧上官府?他自己的村里發生這種事情,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更何況他們手里早就沒了鄭爹當初借糧的字據,有的不過是那份兒鄭爹還糧的字據,還是從鄭家偷出來的。他拿出來有什么用?若不是見這鄭爹為人一向低調,他這次怎的敢這般行事?“即使如此,見管倒是不必了,正好明日村長要就這次的天災開個會,這事兒咱們幾在族長面前說。哼!”村長甩袖離去,鄭阿么氣憤不已。家里誰不氣?不過是為了不火上澆油,沒有說出來罷了。柳涵不知道這次到底怎么回事,他們家同村長已經有些日頭沒有來往了,這次這人既然敢公然說天話,事出必有因。“大阿么,咱們快些看看,家里還丟了什么東西?!?/br>鄭阿么腦子也反應過來,最先找了那還糧的字據,果然不見了,當即整個人都有些懵。當初他便知道這村子里有些人不好相處,字據便一直好好保存著,一直縫在床頂上。這是什么樣的賊人,才能在他們不在的這些天,將如此隱秘的東西都搜了出來?鄭阿么想到自己一家子,和剩下的那些可憐巴巴的口糧,悲從心來,也忍不住抹了眼淚。鄭爹嘆了口氣:“你呀,擔心作甚?咱們那是還糧的字據,他們拿去有何用?”同鄭阿么說話,鄭爹的語氣柔和了不少。柳涵也忙應和:“就是就是,大阿么,你想啊,都這么久了,他們定然不會留著咱們借糧的單子了,拿了還糧的單子,也沒有用啊?!逼鋵嵾@次柳涵還真蒙對了。因著村長這一出,小麥和家里失竊的事情鄭爹原想息事寧人,畢竟大家現在基本都是有家不能歸。顧忌著一份鄉親情分,他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追究這事。但如今,村長不是要找長老開會?那這個會,他倒是要親自去開,把這幾年的委屈和隱忍全都給討要回來。真當他鄭家好欺負了不是?如今家里的孩子陸陸續續娶了夫郎,往后巧哥兒他們也得嫁人,孫子也會長大,難道要被壓在這小小的鄭家村一輩子?吳大夫晚上依舊把夫郎送了過來,他自己已經收拾了些床鋪出來,但是想著家里的房梁都是他自個兒搭的,萬一不安全,便還是腆著臉將夫郎送到了鄭家,打算再叨擾些時日。村長已經在村子里揚言要鄭家還糧,他便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老鄭,這事兒你打算怎么辦?”吳大夫不是個沖動的人,柳涵他們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鄭爹抽著大寶從“垃圾堆”里給他掏出來的煙斗,狠狠吸了一口:“搬出鄭家村?!?/br>“搬出鄭家村!”吳大夫一驚,騰然從長凳上站起。他倒是想過鄭爹這次會同村里鬧翻,即便是他,也不會忍下去,但沒想到這人會直接說出搬出鄭家村的話。柳涵原本在同鄭文韜說話,規劃尚存的家具的擺放問題,聽到鄭爹這話,也愣住了。“大阿爹,咱們搬出鄭家村還能去哪里?”第97章第二日,村長果然將族中幾個長老叫了來,看樣子是要糾纏到底了。柳涵有些擔心,這事兒若是放在平時,倒也沒什么。但如今正是災后,村長這話里話外都是為曾經給鄭家借過糧的人戶謀福利。所謂三人成虎,對方同仇敵愾,他們便麻煩了。但出門前鄭爹便下了死令,今兒個不準他們插嘴。也不知道是誰吼了聲快點開始,聲音洪亮還帶著幾分嘲諷和恨意。柳涵在人群中找了找,沒找到聲音源頭。村長搖搖晃晃拄著拐杖走到人前,后面還跟著兩個年輕的小伙兒抬著一張供桌。桌面祭品還挺豐富的,雞、鴨、糖果、白面饅頭一樣不少,還帶著兩壇酒。柳涵壓低聲音問身旁的鄭文韜:“這是要祭天還是搞什么?我怎么有點看不明白?”不等鄭文韜回答,村長忽地來了氣力,朗聲一吼:“祭天!”柳涵被這股強有力的聲波驚了下,場面太過于嚴肅,他也不好再同鄭文韜交頭接耳,便垂目靜觀其變。充當祭祀司儀的是個老頭子,白發蒼蒼,柳涵隱約記得這人似乎是族里的長老之一。前面千律一篇的祭祀詞說了許久,柳涵半懂半不懂。可后面他怎的越聽越不對了?只聽祭祀老頭用一種尖銳如絲的聲音帶著刻薄同厭惡道:“此番天災,乃天神降罰,爾等皆是受了那無妄之災。若那妖孽一日不除,鄭家村便一日不得安寧?!?/br>柳涵心里咯噔一緊。鄭文韜的手也伸過來,將他楛得死緊。村里是知道了什么,還是有人發現了什么?他剛這般想,村長那雙萃了毒的眼睛就帶著刺芒射過來。“好個妖孽,天神降罰你非但躲避,還連累我鄭家村一村之人代你受過。今日若不將你這妖孽除去,定不能平天神之憤!”柳涵心中有鬼,底氣略有不足。鄭文韜卻寒了一雙眼,冰錐子似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冷漠的人面:“誰敢動他!”這一聲當真是地動山搖。那祭祀老頭倚著年老,怒斥一聲:“小子莫要猖狂!”柳涵心中震撼不已,卻也不想讓這人為了自己遭人詬病。更何況他沒做過虧心事,沒害過人,有何可怕?“文韜,你冷靜些。大阿爹不是說了今天的事情他來解決嗎?”劍拔弩張,村長還要火上澆油:“天神降罰,可不只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