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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拐起嘴角,深深一笑,然后,奮力一搏,從民警手里掙脫,倉促間就往在建的高樓上爬去。 他根本是垂死掙扎,須知這里里三層外三層全是x城和b城的民警和武警,他胡子就是長了翅膀今天也難飛出重圍。 果然,后面的警察跟在胡子后面,潮水一樣涌上去。 胡子在十樓陽臺站住,平安看著他停在天臺邊的腳步,突然心里一沉。 027、心思 如她所料,在她來不及掩蓋住身后張霞的眼睛時,胡子突然朝她鬼魅一笑,然后整個人像只沙包一樣,從十樓掉下。 “胡立仁——”張霞尖銳的聲音,和物體重重撞擊地面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震得平安幾乎體無完膚。 看著無數的背影,從她身邊經過,奔向出事的地方,平安恍惚回到六年前,那時,也是這樣夏日的黃昏,她和蓋子回家,她抬頭看著十八樓的陽臺,那里,鮮血彌漫…… 冥冥之中嗎,這世上,真的有因果循環嗎? 如果有,那什么才是她平安的果? 仇恨?孽債?或者綿延幾十年后的冤冤相報? 蓋子后來聞訊趕來,聽聞事情始末,唏噓不已。 “我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心思,我連他長什么樣都沒有印象,更別提和他說過一句話呢?!?/br> 其實她何須,她就這么站在那里,存在那里,已是一道風景;坐下來,便是一尊神。 女神。所有雄性動物心中的神。 張霞癡癡看著蓋子,她底層生活從來沒有機會接觸真正的美和高貴。她甚至目光安詳,哪怕知道眼前女人,正是胡子一生所念。 “你比我想象得還美?!彼珠_眾人,走近蓋子身邊,卻被蓋子的保鏢攔住。蓋子一愣,她那時正和平安站在一起,欲帶平安離開,見到一個陌生女人靠近,不由得本能警惕:“你是誰?” 平安輕輕告訴她:“曹青園的老婆,現在懷著胡子的遺腹子?!?/br> 蓋子“哦”了一聲,招手讓保鏢帶她進來。 “你有什么打算?”平安示意對方坐下。 張霞目光在對面兩個女人身上流連:“好奇怪的感覺,你們兩個,一個是我丈夫心里的女人,一個是我愛的男人心里的女人?!?/br> 蓋子不喜歡別人把她和胡子扯上關系,便皺眉問平安道:“她是不是總喜歡把事情搞得那么復雜,嫁給一個男人,然后為另一個男人生孩子?!?/br> 平安輕輕握住蓋子的手,對他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不管怎樣,命運已給了這個水性楊花女人最大的懲罰,親眼看著肚子里孩子的父親跳樓自殺,還有比這更大的不幸嗎? 如果是真愛,如今這份愛也隨著胡子的離去而消散;如果只是激情,那這種激情也將變成從此以后夜復一夜的噩夢,纏繞著她的余生。 “如果你想不要這個孩子,我會給你聯系好醫院?!逼桨草p聲說:“也許你也很愛他吧,愛到不惜背叛你和青園的婚姻。但你也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了吧,他心里根本沒有你,他帶走你純粹是為了向青園和我報復。你跟著他,不過是免費的保姆及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在他心里一點地位都沒有?!?/br> “是嗎?”張霞慘然一笑:“平安我知道你為何這么說,也知道你為何剛才突然會代替我問他那些問題,以前我不敢問,因為怕失去;可如今知道了,卻還是失去了他?!?/br> 平安點點頭:“你心里清楚最好,把孩子引產,忘掉胡子,忘掉青園,忘掉b城,去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br> “不,我不要回去?!睆埾驾p輕搖頭:“我要把孩子生下來,這是胡子唯一的骨血,我要把他撫養長大?!?/br> “你傻呀,你知道一個女人獨自帶大孩子有多困難嗎?”蓋子忍不住跳出來:“你沒有文化,又沒有一技之長。而且胡子對你那么差,你還給他生孩子,你腦袋秀逗了嗎?” 張霞沒有理蓋子,她一直盯著平安:“他真的對我差嗎?平安,你故意惹他說出那些話讓我死心,你又怎能斷定,胡子他不也是為了讓我死心,讓我重新開始,而故意說出那番話呢?” 平安怔住,一時陷入恍惚。是啊,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出于人性本性,那個時候的胡子,一定還是希望抓住點什么吧,比如一個女人的念想,和留著他血脈的孩子。 可他竟然說出那番狠話,難道真的是想把這個女人推開?因為看透這個女人的癡情,所以于心不忍,所以才故意說出那番話? 張霞斂斂頭發,雙手護住腹部,向平安及蓋子告辭:“平安,我感激你,不管是之前給我一家餐館,還是剛才你為我著想,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想償還,可是我現在什么都還不了,你當初給我的10萬元,結束那邊生意后已經所剩無幾,因為全給胡子還了賭債。到這里后,本想隱姓埋名好好過日子,可包的工程老板拖著不結賬,胡子手里那點錢也全給下面的人發了工資,所以平安,很抱歉,他的那條命已經還給你了,可我的錢,依然還不上?!?/br> 平安冷冷道:“當初那錢并不是給你的,是留給青園的,青園愿意給你,那是他的事,所以你不欠我任何。你虧欠的,是曹青園。你如果真想償還,為何不去x城找他,當面向他道歉?” 張霞苦笑:“我還有何臉面去見他。平安,事到如今我也無話可說,男人和路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可我不后悔,平安,我一點也不后悔踏出那一步。見到胡子真人的第一眼,當他嘲弄地看著我,說‘你天天守靈一樣守著我的照片,惦記我那么久,我不想出現也不得不出現啊,因為這世上,最不能辜負的,就是女人的心意’?!?/br>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要跟這個男人走,哪怕他是個殺人犯,哪怕他一無所有,可他懂感情,也懂女人,比起青園,他更能滿足我對一個男人全部的幻想。你們說我傻也好,可這輩子,如果能干這么一件傻事,我也知足?!?/br> 她蹣跚離去,竟是朝城外的方向,連鐵皮屋子也沒返回收拾。蓋子看著她孤單背影,不禁搖頭嘆息:“紅塵障目啊,女人果然是情種,胡子這樣差勁的男人她都愛得如此舍生忘死,誰欠誰呢?” “你說她既然這么死心塌地對胡子,還不管不顧要生下他的孩子,是不是心里怨恨著你,認為是你逼死了胡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