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杰又小聲對何修關照了幾句，深吸一口氣，轉向葉斯。

她的表情很復雜，葉斯感覺自己從小到大學過的所有形容表情的詞這會兒套在她身上都很合適。不僅胡秀杰，四周所有人看著他都是那副表情。

葉斯其實還挺想掏手機給這些老師來個合影的。

他咳嗽一聲，“那個，考試的事，說說唄?！?/br>
“說說，得說說?！毙⊥跣ｉL最先回過神，從旁邊拿起一沓卷子鋪在桌上，是葉斯這次考試的全部試卷。

何修實在好奇，站在角落里跟大家一起看葉斯的卷子。

所有科目的選擇填空、語文理解全部滿分，但大題過程或空白或潦草，物理公式壓根看不清，簡直無法說是寫的還是照著哪畫的符，只在角落里似乎漫不經心地寫著最終結果。

但全部正確。

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女聲，是重生前高三十八班的班主任，姓朱，因為特別喜歡在學生練習冊上畫鮮紅的大叉而出名，江湖外號朱叉叉。

“說說吧，葉斯同學，答案是哪來的？”朱叉叉瞪著葉斯。

葉斯被問愣了一下，“我自己寫的啊?！?/br>
“都到這份上了，撒謊沒什么意義。直說吧，我們懷疑這次考試有老師透題?！敝觳娌鏉M臉嚴肅，“葉斯，一個月后分班完畢，我應該就是你的新班主任了，你跟我和秦老師說句實話，答案是哪來的？”

煩躁，葉斯突然覺得不要命的煩躁，答案確實不是真實水平，但填寫正確答案是系統規則，違規暴斃，他沒有別的選擇。

但買答案這件事也未免太過荒謬。腦內外掛也是他的腦內，他不至于為了個破考試還要托關系去買答案。

“你不應該做得出這種水平，你自己也清楚?！敝焱屏讼卵坨R，“找誰要的答案？說?！?/br>
葉斯一瞬間甚至產生了給這女人一拳的沖動。

但他忍住了。

他無所謂地說道：“我就單純這次想考好，難道不行嗎？”

“難道你想考好就能考好嗎？”朱叉叉激憤起來，點著葉斯的卷子，“以后你是我們班的學生！我要對你負責，也要對英中老師的名譽負責！傳出去說我們老師自己賣題，這還了得？”

“朱老師你先冷靜下?！崩锨靥肿隽藗€安撫的動作，嘆氣，“葉斯啊，你是個挺好的孩子，聰明，人也仗義，這些老師們都是認可的。但你確實成績一直不理想，突然拔高，你總得給老師們一個解釋?！?/br>
“我沒解釋?！比~斯皺眉偏開頭，看著辦公室的白墻，“老子就是想考好就考好了，就這樣，沒解釋。下次考我還能考好，你們要是覺得有人賣題那就去查，找我逼逼什么？”

“葉斯?！毙⊥跣ｉL嘆口氣，“朱老師說話有些偏激了，但我們真的想知道原因。你不要動氣，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和老師們說一說，老師們知道了你的真實情況，也好幫你更進步?！?/br>
葉斯依舊不吭聲，氣氛仿佛凝固住了。

心煩，只想揍人。

“不是作弊，也不是透題?！焙涡藓鋈徽f道。

嚇。

葉斯猛然回頭，“你還沒走呢？”

“嗯?！焙涡拗稽c了下頭，指著葉斯的數學卷子，“透題不大可能，數學最后一道填空出的不嚴謹，但也能做?？紙錾犀F補充了一個條件，答案從本來的根號三變成了根號七。葉斯這道題的答案正確，就說明他沒有事先拿到答案?！?/br>
數學出題老師說，“噯，還真是這樣，這個剛才我們沒想到?！?/br>
所有老師的眼神都往葉斯那張卷子上看了過去，一群語文和英語老師也跟著看，場面突然有點滑稽。

葉斯回頭看了何修一眼。

何修接著說，“也不可能有人給他答案。其實全學年能給他傳出這種準確率答案的，也就只有我了吧?！?/br>
辦公室里安靜了一瞬，胡秀杰有點尷尬，“沒有那個意思?！?/br>
何修看她一眼，“如果沒有那個意思，何必找我和他一起來，飯卡不能回頭給嗎？”

老秦嘆氣道：“我們相信你的人品?！彼挚戳艘谎廴~斯，“當然，我們也相信葉斯。學校教書育人，教書和育人一樣重要，葉斯之前成績不好，但我們沒有否認過他的人品?！?/br>
葉斯聞言表情終于緩和了一點，但仍然沒說話。雙手插在褲兜里，倔強地看著自己的卷子。

“看這里吧?！焙涡拗钢砭C化學填空部分，“這個答案他和我不一樣，是我方程式配平時馬虎了，導致整個離子濃度算錯?！?/br>
何修說到這不由得皺眉，“我剛還在想，理綜怎么少了兩分?！?/br>
葉斯：“……”

剛剛涌起的一點感動被這句話萬馬奔騰般地碾壓了過去，壓成了灰燼。

化學老師生澀地安慰他，“別難受，你已經很棒了，98也是學年最高分?！?/br>
何修聞言看了他一眼，那種“你為什么侮辱我”的眼神差點讓葉斯笑出聲來?；瘜W老師被盯毛了，只好悻悻而茫然地對著空氣出神。

“所以說?！焙憬苊銖娒靼走^來，看向葉斯，“你的意思是，你其實一直是學霸？”

葉斯不愿意點頭，于是沒吭聲。

“上課趴在桌上，我們都以為你在睡覺，其實你在聽課？”化學老師難以置信問。

“偶爾聽吧?！比~斯想，偶爾聽也不算撒謊，只是很偶爾罷了。

何修在旁邊看著他，這家伙剛才氣急時頭發絲都炸起來了，跟個刺猬似的，這會順毛了倒好像軟和了點，只是眼神里仍然刻著倔強不羈。

“那大題為什么只寫答案？“校長好奇問。

葉斯頓了下，“寫過程很煩，懶?！?/br>
“天天打架也能學習好？”這回是一個陌生的老師。

葉斯看他一眼，“我打架時心里也在算著數學題，只是你們不知道?！?/br>
“…………”

辦公室一片死寂。

何修感覺自己有點頭疼。打架時心算數學題，連他都不敢這么裝逼。

“我還是不相信，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爛泥突然就能上墻了？”朱叉叉突然說道，從旁邊桌上抽出一套卷子，“這是熱身考B卷，咱們平時考試為了應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