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

班上愛好學習的，也就許獻一個。

表現的還不明顯。

陸尋不止一次看到許獻在書桌底下偷偷看書，他完全不能理解這種行為，學習明明是很光榮的事，為什么到了許獻那里，就成了偷偷摸摸了。

他理解不了，也不想問。

陸尋最近發現許獻有太多不正常的地方了，比方說，他很少主動和人交談，也很少出班級的門，有時走路會習慣性的低頭，講話的聲音也小的可憐。

這些行為和他的長相完全相悖。

陸尋的印象里，許獻這種人就應該是趾高氣揚的，謙虛一點也該是鼻孔朝天的，怎么不應該是這種畫風。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陸尋選擇放棄。

他把這些想法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然后隨便從桌上抓起一支筆，邊轉邊放空。今晚還要和小同桌一起回家，怪期待的，不要多想，他告訴自己。

陸尋大眼瞪小眼的瞪到了放學，每次鈴聲一響，他總是最先竄出去的那個，可今天他卻慢吞吞的收拾起了書包，甚至還做作的弄了弄發型。

“哪兒浪去？”趙錢抱著書包悄聲問道。

“回家?！标憣鄞鸩焕?。

“回家你整什么幺蛾子??？還管人小女生借鏡子梳頭，這不是有病嗎?！?/br>
陸尋繼續擺弄頭發：“尋哥力求完美，追求極致的時尚?！?/br>
趙錢：“……那行，你自己在這追求吧，我走了?！?/br>
陸尋不理他，梳頭發倒不是他最初的目的，主要是因為許獻的動作太慢，他只好靠這個來打發時間。

片刻，陸尋的頭發梳的整潔無比，許獻也悠悠的拎起了自己的書包。

許獻不是故意放慢速度的，今天已經算快了。

“走吧?！痹S獻朝陸尋揚揚下巴。

“您老收拾好啦？就你這速度，我回家換身衣服再回來都趕趟?！标憣ばχ{侃。

“嫌我慢就自己走?！?/br>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嫌?！标憣し穸ㄈB，鎖好教室的門，快跑兩步跟上許獻的步伐。

這是陸尋第一次和同學一起回家，有點小激動。

“第一次，獻給你了?！标憣じ锌?。

這話聽上去有些奇怪，有些曖昧不清。

神他媽第一次。

許獻覺出了這話里的怪異，輕輕皺眉，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本就不善于和人交談，和熟人一路回家，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種折磨。因為他找不到話題，也不會接話茬。

“好?！痹S獻尷尬的回答他。

陸尋覺得這人切斷話題的方式實在是很可以，一招斃命，完全不給人留有任何余地。但他說完這話后，自己也有些后悔，所以趕忙翻篇接下一句。

“月亮真圓?！蓖瑯硬粫奶斓年憣ふf。

“星星也多?！痹S獻對對聯似的說。

陸尋：“空氣不錯?！?/br>
許獻：“……明天有雨?！?/br>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毫無關聯的話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夜觀星象的。陸尋嗅到了空氣中的尷尬，但不為一起回家這個決定感到絲毫的后悔。

遇到一條岔路，陸尋想也沒想就拐進了右邊那條，許獻也出奇默契的推著車拐進了左邊那條。

分道揚鑣。

陸尋走到一半才發現人沒了，趕忙跑回去，幸好許獻沒走多遠，陸尋及時叫住了他。

“許獻！”

許獻聽到這一聲，回頭。

“明天也一起走吧?！?/br>
答不答應呢？許獻不太想同意。這種局促的感覺他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好?！笨伤谋举|是心口不一。

雖然過程很尷尬，但他不想放棄這個和自己唯一朋友深度交流的機會，再別扭，也要努力適應。

許獻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了這種想法，這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樣。他那輕微的社交障礙已經限制了他好多年，不合群，不愿和外界過多接觸，不愿和人聊天，他排斥很多有關社交的事情。

他何時想去改變、適應過？

從沒有。

可陸尋一次又一次的主動，攻破了他的防線。

陸尋和他以前那些所謂的朋友都不一樣，那些人都算不上朋友，只是普通的同學罷了。而陸尋不一樣，他會去主動詢問他的想法，會在乎他的感受，會和他嬉笑打鬧，會邀請他一起做很多事。

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太陽。

“明天我會快一點?！痹S獻又說。

“沒關系啊，你慢一點也可以，多在學校坐會，吸收一點書香氣，說不定月考能一飛沖天呢?！标憣ばχ?。

“那祝你一飛沖天?！?/br>
“謝謝，你也沖天?！?/br>
這段對話聽上去很幼稚，卻也很可愛。陸尋笑容燦爛的朝許獻揮手道別，他站在岔路口的中心，看著許獻推車走進小路的深處，單薄的身影湮沒在一片黑暗中。

第十二章

“誒你語文書再借我看一眼，就一眼！”

“剛才那題怎么算來著？不行你再給我講一遍?！?/br>
五班今早的學習氛圍比往日更加緊張，還有一個小時，他們就要步入月考的考場，臨時抱佛腳是必不可少的。

陸尋嚼著從大成手里順來的口香糖，淡定的看著火燒屁股的大家。他已經放棄了，復習之類的環節全部省略，坦蕩的連筆都沒帶。

他半闔著眼睛，在這一片嘈雜中找尋著自己的容身之地。聽說今天要考試，陸尋昨晚就連哄帶騙的拉著無名大神打了一宿的游戲，這是真真正正的一宿，直接打到了凌晨五點。

夜貓子總有他們自己獨特的社交方式，比如像這樣，一夜不睡，通過游戲交流感情。

然而昨晚有多精神，今早就有多疲倦。陸尋困得直翻白眼，一句完整的話都懶得說，四肢無力的把自己掛在椅子上吸收著身旁學霸的氣息，以保佑自己這次考試……能睡個好覺。

“同學們，安靜一下?！辈窕鸩恢裁磿r候站上了講臺，力道不重的拍了拍鐵質的講臺，示意大家保持安靜，“一會考試，大家要注意考場紀律，都別作妖，否則試卷作廢?！?/br>
同學們敷衍的應了一聲，紛紛低頭看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