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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悅山見他不說話,說:“我回來的時候給你買了一份馬蹄糕,放在桌上了,應該還溫著”他看了一眼桌子,果然有一份馬蹄糕放在桌子上,晶瑩剔透,看得見里面的馬蹄山楂。他吃了一口,甜膩在心間,讓他說不出的難受,又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說:“今天吃太多了”刷牙洗臉回來,祝風來就爬上了床,側著身子說:“我睡了”鐘悅山把放在桌子上的眼罩拿過來,輕輕替他帶上,說:“這么亮不帶眼罩你確定你要睡了嗎?”抬手又要去關燈。祝風來才剛睡醒,根本一點都不困。祝風來少見地在課后趴桌子睡覺。他曾說過:“困的時候趴桌子是最笨的方法,醒來了頭痛,趴著卻睡不著”——睡不著是因為光線太刺眼,但人到極端是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能睡著的,畢竟他一個晚上沒睡著,鐘悅山醒來的時候看著他被嚇了一跳。祝風來今早走進教室的時候就對程適書說想跟他暫時換個位置,程二哈立馬同意了這個提議——祝風來座位一邊林知晚無形中起到了最大的作用。他想到凌云牧帶著強迫性的吻他就不想再坐在旁邊。周清輝看著旁邊趴著桌子埋頭睡覺的祝風來,又看著前面沉思著的凌云牧,坐在位子上感嘆到:“啊——我怎么那么難啊,前面一個當事人,旁邊一個當事人,我上輩子怕不是一份英語試卷吧”鐘悅山拿著一支牛奶來找祝風來,見他趴著桌子安靜地睡著,在他耳邊輕喚了他兩聲沒反應,就把牛奶放在他桌上回去了。鐘悅山本來是想過來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昨天他一直閃爍其詞就沒往下問,早上起來的時候又非常后悔自己沒有執意說下去。上課的時候凌云牧頻頻回頭找祝風來都被祝風來刻意避開眼神。凌云牧每看一次他的心煩就增加一分,心煩的時候老師講的什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平時用來計算和畫小圖案的計算紙上全刻滿了心煩意亂的圈圈。周清輝看著祝風來在一邊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也不知道這時候要說什么,只好拍拍他的背表示安慰。然后拿筆戳著凌云牧后背罵著說:“凌云牧你這個變態,頭歪過去一點我看不見老師寫了什么”出來打一架凌云牧被祝風來明顯地躲避了三四天,想找機會跟他談一談,但都沒找到機會,祝風來一下課不是去找鐘悅山就是去找林堯海,放學就像逃命一樣,他開始后悔那天不該那么沖動。祝風來像個驚弓之鳥。凌云牧隨便像以前一樣拍一下他的肩膀他就大驚失色;在人群中只要凌云牧說話祝風來就會沉默;連上廁所祝風來都會到別的樓層去……后來祝風來干脆和徐一杰換位置坐了,徐一杰煩透了每天拿筆在她睡覺的時候戳她的楊點信,祝風來主動提出的她也沒法拒絕,跟程二哈狗子上課聊天也是逍遙度日的方式之一。月考過去之后,楊點信像一匹黑馬一樣躥進了班級全十,程適書、林知晚也刷新了記錄。祝風來沒有了兩個月前的信心和底氣去想超越鐘悅山的事情,成績一路走低。嘛,人生總有起有浮不是?祝風來這樣安慰著自己。可這一次開頒獎大會,祝風來卻沒法像以前一樣平淡地看著頻繁上臺領獎的鐘悅山并報以衷心的掌聲。站在耀眼燈光下的鐘悅山自信地笑著,自然地沐浴著來自眾人的掌聲。他不過是臺下黑壓壓的群眾之一,任鐘悅山眼神再亮,他們感情再好,鐘悅山也不可能找到被淹沒在人海里的自己。祝風來只覺得自己和鐘悅山越走越遠了。鐘悅山還在他前面跑,跑得慢慢看不見身影了,他跟在后面越來越吃力,最后像迷失在霧里,再也跟不上。似有若無的淚水劃過眼角。他在后山那天晚上后是開始察覺到了什么。所以才刻意避開凌云牧。卻沒能避開鐘悅山。祝風來在林堯?;厮奚岷笤谖鍢峭饷嬲玖撕芫?,一直等月上梢頭。開表彰大會不用上晚自習,所以學生們回去得比平常早一些。也不知怎的他今天就上來找了林堯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直到林堯海都走了好一會才打算動身回去。進了自行車棚看見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在他的車子旁邊,走過去一看——是凌云牧他轉到一半的車鑰匙停了下來,反應過來連車都不要了就往外跑。凌云牧跑得比他還快,很快就追上并抓住了他的手腕。祝風來甩不開他,干脆停下來說:“你到底要做什么”凌云牧沙啞著聲音說:“你要怎么對我都行,不要疏遠我”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祝風來皺著眉問:“你想要我怎樣?”他剛跟林堯海東扯西扯了一個小時安穩下來的情緒此時接近崩潰,想起鐘悅山心里一陣疼痛。凌云牧良久才開口,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只跟你做朋友,鐘悅山、林堯海那種就好”仍然帶著沙啞和濃重的鼻音,蕭瑟的夜風似乎把他的話吹得有些顫抖、小心翼翼得像當年被護在他懷中的弟弟對他說話的語氣。祝風來笑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笑,笑著笑著就笑出了淚,淚一旦流出來就像開了閘的大壩再也關不上。像是心中苦澀,得笑出來才能中和一下。自從上次周清輝和鐘悅山一起去參加了奧數競賽之后,他就開始在學習上把他當做競爭對手——當然,英語那是例外,中國人,英語成績差算數嗎?不算不算。或許更早以前他就發現了鐘悅山這個人吧,看起來雖然很討厭:成績又好,長得又高又有三分姿色,對完全陌生的人也樂意幫助,對那么多同學都能細心照顧溫柔體貼——這在周清輝心中就是很娘。也難怪沈若靜喜歡他,要他是個娘們,說不定……呸,是娘們也不可能!七夕那天他忍痛割愛要成全沈若靜,就把鐘悅山“請”了過來,雖說被鐘悅山罵了一頓,回頭又被沈若靜刮了一耳刮子吧,但他也懂得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生道理:男子漢大丈夫,志在社稷,精忠報國,哪能在兒女情長上卿卿我我。今天晚上鐘悅山屢次上臺領獎激起了他大國夢想,他決定投身于祖國偉大建設,爭取早日成為國家棟梁,成為時代的先鋒——所以他在教室獨自奮斗到了現在,直到被自己感動了才打算回宿舍。怎知他剛推車出來,就遇上了似曾相識的尷尬一幕。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是他第二次問自己了。嗯,那什么,兄弟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鐘悅山的兄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