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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里?!?/br>***我慌慌張張起床套褲子,老七問我這么晚了去哪兒。“現在不能說,七哥,要是第二天早上我還沒趕回來,老胡那邊你幫我扯個謊??!”趕到醫院,我在急診部外找著了正靠窗打著電話的厲睿。“怎么回事?他人呢?”我問。急診室病床上只躺著一個陌生男子,右眼包著紗布,并不是凌霄。我有點糊涂了,厲睿走進來,對我說:“這是小關,今天凌霄的比賽對手?!?/br>我看著男子受傷的右眼,很不安:“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是凌霄最后一場比賽吧,”厲睿說,“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好像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反擊時竟然用劍劈頭了?!?/br>我目瞪口呆。佩劍在正式比賽中是可以有劈頭動作的,雖然比較少見,因為通常這樣的反擊都異常兇猛,正規比賽時劈頭是得分動作,而且觀賞性很強,但正規比賽都是佩戴面罩的,而地下比賽沒有任何頭罩的保護,何況劍還那么鋒利……凌霄肯定不會故意劈對手的頭,他打地下比賽時都是很有分寸的,攻擊都是往對手身上衣服多,肌rou多的地方去,何曾劈頭蓋臉下過狠手?“他人呢?”我問厲睿。***我在樓下花園找到了凌霄,他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弓著背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還沒靠近,就聽見他開口問:“小關怎么樣?”“放心,我問過醫生了,你劃破了他的眼角,但是眼睛沒傷著,視力什么的都不會受影響,眼角開裂的部位已經縫合了,過個幾天就沒大礙了?!钡隙〞舭?,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凌霄點點頭:“他醒了嗎?”“還沒,醫生說可能是比賽太疲勞了?!蔽倚⌒淖剿磉?,“你沒受傷吧?”凌霄才抬起頭看了看我:“我沒事?!?/br>這個人總是惜字如金,但是這一刻我感覺自己能有那么一點點懂他,他這么說只是想安慰我,抬頭也只是想給我看看。“厲總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經付了治療費了,最好還是跟我回去,”我說,“畢竟……國家隊那邊也不允許出這種事?!?/br>“我傷了人,至少要等他醒了,當面道歉?!?/br>那怎么行?對方本來都不知道你是誰的,你非要送上門找抽,這不沒事找事嗎?“你不想在國家隊待了?”他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我們肩負的是國家隊的形象,有時候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我必須去?!?/br>“不能去?!?/br>凌霄干脆沉默了。又來了,這種非暴力不合作!“你不許去!”嗓門這么大,我自己都驚了,我居然敢吼他?凌霄靜靜地看著我,也不知道對我這一吼是什么看法,不過往常我對他狂獻殷勤,他對我冷若冰霜,難得今兒我發個狠,他似乎還挺順著我的,最后也只是耐心說:“換了是你,你會一走了之嗎?”“那好,要去道歉我陪你一塊兒去!反正也有我的責任?!?/br>“有你什么責任?”“我要是今天陪著你,說不定就沒這些事了……”凌霄抿著嘴轉開了視線:“不關你的事?!?/br>“當然關我的事,我是你朋友。我就該陪你打比賽,你傷了人我就該陪你道歉,要是那人想打你出氣,我就該和你一起扛著,這才叫朋友?!闭f出這番話我其實挺不甘心的,但我還沒有告白,他還沒有接受,現在我們只是朋友。又一次,他看著我不說話,我都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一著急我直接給站了起來。“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了?當我是朋友咱們就一起去道歉,不當那我現在、我立馬就走!”說完我就悔了,果然他給我三分顏色我就妄想開染坊了,凌霄你怎么能對他用激將法呢?我轉身踏出這一步,信不信他就能這么無動于衷一直目送我走出醫院大門?我都轉身背對著他了,只好厚著臉皮想,算了耍個賴吧,臉皮反正沒他重要,這時手腕卻冷不丁被抓住。我心里一陣竊喜,裝作若無其事回頭。凌霄在長椅上抬頭注視著我:“當?!?/br>也許是真的太疲憊了,只一個字,我都錯覺他的聲音在顫抖。路燈蒼白的光線下,我只覺得這個人的眼睛里好像有漩渦,我再多看幾眼,它們就能帶走我心中所有的秘密。***因為我死纏爛打,凌霄最終打消了上門負荊請罪的念頭,我心里松了口氣,說起來也是真的很對不住傷者,但是凌霄不能被開除出國家隊,這種時候我只想護著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可惜這次夜出又被老胡抓了個正著。“哪兒去了???”胡指導懶洋洋地堵在我們宿舍大門口。我大聲答:“網吧!擼啊擼!”老胡瞥一眼凌霄,冷嘲熱諷道:“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隊竟然招了兩個網癮少年?你們這么熱愛擼啊擼怎么不去玩電競???凌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半夜溜出基地的事,馬上就要選拔了,你要是還想待在國家隊,最好給我收斂一點!”我把凌霄往樓梯上推,回頭打哈哈:“會的會的!”老胡指著我:“你也一樣!”“好的好的我會縮卵的!”“什么?!”“會收斂的會收斂的!”我們進了宿舍樓,老胡還在外面晃悠了半天才走,套路也是玩得深。“老胡這人激不得,他說什么你順著他哼哼兩聲,權當他放屁好了,其實他也是真的為咱們好……”凌霄沒等我說完,轉身上了樓,我只好默不作聲跟在后面,大概是太安靜了,上到二樓,聲控燈一下就黑了。我眼前一抹黑,正要拍一巴掌,一只手抓住了我。“這層的聲控燈壞了,”凌霄說,聲音沉沉的,“很晚了,別吵醒他們?!?/br>我的眼睛很久都沒適應黑暗,但知道他就在我面前。此刻我兩眼一抹黑,往樓梯的方向摸索著走了一步,黑暗中凌霄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問我:“怕黑嗎?”“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看不見嘛,適應一會兒就好了……”他牽著我上了樓:“我小時候很怕黑,我們家是老房子,院落很大,附近都是林子,入夜以后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連燈都不敢關,我父親覺得這樣不好,強迫我關燈睡覺,結果我每晚都睡不著,又不敢聲張。都讀小學高年級了,還不敢一個人關燈睡覺,其實挺丟臉的?!?/br>我們走得很慢,兩段十幾級的樓梯,好像深宅大院似的,能走很久。凌霄從來沒主動和我說過自己的事,我意外到不敢插嘴,怕打斷他。“后來每到晚上,哥哥就來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