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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天的緣分而已,片場里任何一個工作人員,甚至是咖啡館的店員都比她與他的緣分要深,可怎么就是她這樣叫他念念不忘呢? 關于姚寶珠的片段,每一個畫面李滄漠的仔細咀嚼過,在他的腦海里,一幀一幀地反復回放,直到提前任何細節他都記憶猶新。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一兩年,李滄漠發現自己已經不會頻繁地想起姚寶珠了,她變成了他的一位老朋友,想起來不會痛苦,會有些還念,但忙起來也就不怎么記起了。 她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陪伴著他。 在姚寶珠消失的第五年,李滄漠和前經紀公司的合約就快要結束。這五年他賣力地工作,稱不上什么偉大的藝術家,但是絕對是一個完美的員工和完美的偶像,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對公司和粉絲的義務。 靠著李滄漠這五年不卑不亢又拼盡全力的工作態度和他本就不錯的天賦,再加上高人氣加持和好運氣,最重要的是背后資本的推動,等李滄漠回過頭一看,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站在山巔之上了。 李滄漠三十歲這一年,擁有了很多人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這拿了不少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獎,什么也不缺,也有炫耀高傲和說教的資本,可奇怪的是曾經那個滿嘴跑火車,天天在惹禍的少年,這幾年卻鮮少開口了。 他有錢有名,有好口碑,雖然不是演員出生,但是算得上有扎實的演技,和好演員搭戲也不拖后腿,自己本職的歌手工作做得也盡心盡力,演唱會場場爆滿,偶爾能出一兩首還不錯的歌。 在他得到杰出青年之后,接受采訪,李滄漠卻說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演員以及一個二流的歌手罷了。 “年歲漸長,不像年輕的時候心高氣高,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覺得別人都是傻逼,只有自己牛逼。我是這幾年才漸漸明白,我不過是一個才華有限的平凡人,無法超越時代之上,所以也就安心做一個二流的歌手和一個不入流的演員。大家對我的那些評價我受之有愧,但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著,不敢造次?!?/br> …… “其實我能獲得今天這些東西,被大家追捧夸獎都是時運好,可能也和我個人一些微不足道的努力有一點些微的關系,但歸根結底還是浪潮把我推到這里了,我就是那只在風口的豬,笨拙沉重,唯一能做的就是有一點自知之明,不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真的可以飛?!?/br> “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真正偉大的人此時此刻是忍耐著常人無法忍受的孤獨,在沒有掌聲、沒有觀眾的地方,正籍籍無名地為人類的未來奮斗,他們追逐著星辰大海,創造著超越時代的東西,卻把自己的命運放在很低的位置。比起這些對這個世界真正有意義的人,我只感覺到慚愧?!?/br> 李滄漠的采訪又收割了一大波好感,各方都在猜測李滄漠接下來的職業發展是怎樣的,是會自己成立公司,還是會和前東家續約的時候,李滄漠卻忽然宣布要退出娛樂圈。 他的聲名特別簡單,該交代的交代了,也不煽情,然后就注銷了所有賬號,再也不在任何公眾媒體和場合里發聲。 娛樂圈的起起伏伏見多了,李滄漠明白,就算他退出娛樂圈能掀起點波瀾來,也不過是一個轉瞬即逝的新聞點而已。 他的一切都與永恒無關。 幾乎斷絕了所有娛樂圈里朋友的來往,李滄漠在北京的郊區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 當然,一開始還是很多人不死心要尋他出山,但是過了一年之后,也就沒有人再搭理他了。再紅過也是紅過而已,多高的偶像和明星,只要熱潮不在,都一樣會過氣。就算是那些曾經你覺得永垂不朽的熒幕形象,也絕對存不過百年就被忘卻了。 李滄漠甚至這個道理,所以毫不留戀。 又過了兩年,李滄漠再出現在新聞里,幾乎就只剩下他衣著邋遢地去菜市場買菜的圖片了。曾經風華絕代的男人,現在卻穿著舊衫在菜市場挑白菜,頭發凌亂、滿臉胡茬,腳上還是一雙人字拖,嘴里還叼著一根煙。 大家唏噓一場男神老去,人世幻滅之后,李滄漠能貢獻的最后一波熱度也燒完了,等再去菜市場買菜的時候,也就沒人再偷偷拍他了。 再一轉眼又過去五年,那年一別已過去十年。 李滄漠這一年三十五歲。 人生過半,李滄漠感觸最深的卻是人生在世的虛無感。 有時候他會想,那十天的遭遇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而已,辛虧他這幾年學了一點計算機語言,知道了怎么翻墻,在外網還可以找到姚寶珠十年前的舊新聞,要不然他真的就快要以為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有時候和老友一起喝酒的時候,他們也會聊起姚寶珠。 “你這么多年一個人,是不是還在等她?” “沒有?!?/br> “我都沒說是誰,你就說沒有,還說沒有在等她?” 李滄漠苦笑。 “真沒有等她,因為知道等不來?!?/br> “唉,真看不出來,你這人這么長情,愛得這么深?!?/br> 李滄漠想了想說:“要說愛也談不上吧,不過十天的緣分,也沒有真的生活過。要說激情,這十多年了也早就退卻了?!?/br> “那你對她這么念念不忘?” “因為她是一場醒不來的舊夢?!?/br> 友人聽到李滄漠這樣說沉默了一會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真的是孽緣啊?!澳氵@樣也好,人生還有點美好的東西。都說人生是爬滿虱子的華麗長袍,可是只有虱子是真的,華麗卻是虛無的?!?/br> 李滄漠也笑,他說:“人間有我殘夢未醒?!?/br> (二) 十年,姚寶珠在沙漠深處生活日復一日地做著研究,直到項目忽然被叫停。 雖然研究十年的項目,還沒有大突破就被叫停了肯定難免失落,但是這十年項目組也經歷過不少次的幻滅,所以姚寶珠倒是能處理這種情緒。 四十而不惑,姚寶珠活到四十歲,雖然不至于凡事都看得開,但好歹不擰巴也不愛跟自己作對了。 沙漠里的整個研究組都撤了出來,大家被安排到不同的地方繼續工作生活,有人選擇去大城市,有人選擇回家鄉,而姚寶珠選擇了去北京。 雖然她不過在那個城市短暫停留過,對那個地方的印象只有渾濁的空氣,冷冽的風,沒有星星的夜晚,但是大概是因為那里這個世界上唯一與她有關的人,所以她幾乎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北京的工作。 初到北京,姚寶珠先要安頓下來,許多年沒有在大城市生活,姚寶珠猛然還有些不適應。 雖然這十年她研究的都是最前沿的科學,平時也上網,對最新的科技成果都很了解,但是剛剛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