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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小學弟!”楊麗歡在后面喊:“你去哪兒???!” 嚴信沒回答,他沖到馬路中間,單手撐著翻過防護欄,跑到了對面?;仡^望去,楊麗歡和夏鵬焦急地望著他,隔著大馬路朝他高聲喊話。 夜風將那些焦灼的詢問吹散了。 “你們別管我!”嚴信朝對面喊了一句,又跑了。 嚴信一路漫無目地跑。 寒風打在臉上,灌進領口,卻依然無法冷卻他燥熱的身體。 他驀然想起軍訓那全速奔跑的二十圈,那時的心境與此刻相差無幾,他急需汗水來澆滅心中那場快要將他吞噬的大火。 夜色中,少年像一陣風,旁若無人地奔跑。 年少輕狂是他的標簽,青春是昂然勃發的,也是混亂焦躁的,他再一次仗著年輕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嚴信恢復意識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吳憂公寓樓下,他抬起頭望向六樓那扇黑漆漆的窗,忽而笑了。 原來,他的奔跑并非漫無目的。 上了樓,打開房門,玄關的燈光昏黃黯淡,十一睜著剛睡醒的眼睛,搖著尾巴在門口迎接他。 眼睛倏地濕了,他蹲下來,抱著狗子低聲啜泣。 汗水和冷風都束手無策的大火,兩行清淚,瞬間澆熄。 心,忽然安靜下來。 房間里漆黑一片,嚴信拍亮了一排開關,一室光亮。 吳憂不在,她今天沒有打工,他想她或許在實驗室加班。 她回來過,垃圾桶里有空的泡面桶和用過的紙巾。廚房的角落,狗子的食盆還擱在地上,她應該是回來喂了十一,沒等它吃完就匆忙離開了, 嚴信洗干凈食盆,倒扣在水槽邊瀝水,然后牽著十一出了門。他沒走多遠,就在附近的綠化帶陪它玩了會兒,又回了公寓。 房間里很安靜,因為嚴信一直沒有說話。 以前他一個人來的時候,總是不停地跟十一說話,可是今天,他一句話都沒說,十一圍著他打轉,連狗子都看出了他的異常。 他在房間里站了一會兒,然后坐到了床邊。 十一蹲坐在他面前,爪子搭在他的膝蓋上看著他。他握住它的爪子上下搖了搖,仍是沒說話。十一放下爪子,又將下巴擱在他的腿上,眉頭楞了一圈,眼巴巴地瞅著他。 嚴信摸了摸它的腦袋,半晌,嘴角輕輕彎了彎。 他側身躺下來,十一湊到他眼前,冰涼的鼻頭碰了碰他的臉頰。 他又笑了笑,拍拍狗子的頭,輕聲說:“十一,小舅舅累了,讓我睡一會兒好不好?” 說完,慢慢閉上了眼睛。 十一湊得很近,又碰了碰嚴信的臉,見他閉著眼睛安靜無聲,便乖巧地退回狗窩里趴著了。 枕頭很柔軟,有吳憂的香味,是她常用的洗發露那種淡淡的櫻花香。 嚴信蜷成一團,臉往枕頭里又埋了幾分,深深吸了口氣。她的味道令他感到平靜而安心,他感覺自己快睡著了。 * 吳憂覺得荒唐至極,楊麗歡急吼吼打電話跟她說嚴信發酒瘋跑了,人不見了。 有沒有搞錯! 嚴信? 那個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家伙居然會發酒瘋,還玩失蹤? 簡直匪夷所思! 吳憂掛了電話就沖出實驗室,到了樓下,對著一地月光,忽然就茫然了。 她下來干嘛? 找他? 大半夜上哪兒去找? 她束手無策。 “出什么事了?” 吳憂轉身,是宋黎。 “你怎么下來了?” “看你情緒有點不對?!?/br> “情緒不對?沒有啊?!眳菓n愣愣的。 宋黎看著她,平靜地說:“你剛才沖出去的樣子,好像天快塌了?!?/br> 吳憂:“……” “到底什么事?”宋黎又問了一遍。 吳憂說:“我弟弟丟了?!?/br> 宋黎沒見過嚴信,但有所耳聞,知道有個法學院大一的男孩子經常會來實驗室找吳憂,幫她打飯或是給她帶零食宵夜,團隊的人給了他起了一個綽號:中國好弟弟。 大致了解了情況,宋黎認為吳憂過度擔心了,年輕男孩喝點酒撒酒瘋太正常不過。 吳憂搖頭,嘴唇抿成一條線。 “他跟你以為的男孩子不一樣,他很懂事,也很自律,絕對不可能發酒瘋?!?/br> 宋黎靜了一會兒,問:“他是本地人嗎?” “不是?!?/br> 這句話提醒了吳憂,嚴信不是帝城人,可他們家在這里有房子,她想到了那個廚藝堪比米其林三星的劉管家。 吳憂打給夏鵬。 但很遺憾,沒人知道劉管家的聯系方式。 她捂住額頭,使勁摁了摁太陽xue。 “他有沒有經常去的娛樂場所,譬如KTV、酒吧這些?” 吳憂茫然地抬起頭。 宋黎問:“怎么了?” 吳憂訥訥地說:“我不知道?!?/br> 宋黎不含情緒地嗯了一聲。 “我完全不知道……”吳憂還在說:“他喜歡什么,經常去什么地方玩,除了宿舍的人還有哪些要好的朋友……這些,我通通不知道?!?/br> 吳憂越說越迷茫,眉心漸漸緊鎖。她忽然發現自己跟嚴信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似乎都是他在迎合著她,在她需要的時候,恰到好處地出現,乖順安靜地陪在她身邊。 可她對于他的事,知之甚少,也從未主動關心過。 吳憂頭皮發緊,她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