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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憂記住十一第二次疫苗時間、叮囑她睡前關好煤氣、注意按時吃飯睡覺、少抽煙多喝水等等之后,吳憂終于忍不住拎著他的后領,把人給扔了出去。 “趕緊消失!” 嚴信摳住門框做最后掙扎:“jiejie,你要記得我說的話!” “滾!” 吳憂一腳踹過去,趁他躲閃的瞬間,眼疾手快地關上了大門。 * 二月初,比之酷寒的帝城,法國波爾多的冬溫和很多,十來度的氣溫,陽光明媚,灑在身上淡淡的暖。 可嚴信一下飛機就想轉身,思念鋪天蓋地,他懷念白皚皚的帝城,化雪的清晨,那浸入骨髓的清冽。 司機適時接過他手里的行李,也斷了他遁逃的念頭。 酒莊位于加隆河岸,占地7公頃,種植的葡萄大部分是美樂,剩下的小部分是調配口感用的品麗珠,都是釀造葡萄酒的傳統品種。 莊園是一幢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城堡,掩在一片法桐樹林里,淺黃色的石壁外墻,尖聳的深褐色頂瓦,潔白的木質窗欞,一磚一瓦都透出低調而厚重的年代感。 嚴母沈妍君站在莊園外枯黃的梧桐樹下等著自己的小兒子,她穿著一條過膝的白色蕾絲連衣裙,外面披裹著一條寬大墜地的厚羊絨披巾,耳垂頸項戴著配套的瑪瑙首飾,挺直的背脊、微昂的下頜,儼然一位中世紀端莊優雅的法國貴婦。 “小信!” 嚴信剛一下車,身形一頓,父母叫了十幾年的“小信”,他每次仍會誤以為讓他“小心”,他聳聳肩,上前給了沈妍君一個大大的熊抱,臉頰在母親的臉側蹭了蹭,軟軟地喚了聲:“mama?!?/br> 抱在一起的母子倆,眉眼如復刻的一般,尤其是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睛,如出一轍。 沈妍君微笑著打量自己的兒子。 “長高了?!?/br> “對啊,182了?!?/br> “你哥哥186呢?!?/br> “我才十六歲?!?/br> “是是是,你還能長?!?/br> 嚴信哼了一聲,摟著母親往莊園走。 “哥哥呢?” “還沒到,大概晚飯能趕上?!?/br> “哦?!?/br> 沈妍君拉著兒子的手開始數落:“我聽劉管家說,你這次寒假本來還不打算回來。國慶十天長假就沒回來,寒假還不想回,我看你念個大學把心都念野了?!?/br> 嚴信蹙眉,看著母親認真道:“mama,我是中國人,法國只是‘來’,帝城才是‘回’?!?/br> 沈妍君剜兒子一眼:“說什么呢,真要說‘回’也該是蘇州,帝城算怎么回事?!?/br> 嚴信聳肩,不說話了。 好想十一啊…… 莊園內部是傳統的歐式宮廷風裝潢,挑高的彩繪天頂,璀璨的大水晶吊燈,華貴的錦緞窗簾和布藝沙發,還有花紋繁復的長毛絨地毯,處處貴美奢華。 嚴信卻懷念吳憂公寓里那些深深淺淺的藍。 壁爐前蹲著一個男人,正往火堆里丟木塊。 “爸?!眹佬胚h遠地喊了一聲。 嚴守義站起身,近五十歲的男人,相貌仍見年輕時的英挺俊朗,寬肩窄腰大長腿,嚴家兩個兒子都繼承了父親衣架子般的好身材。 不過嚴守義一身蝙蝠袖襯衣,皮坎肩,下面穿著黑色粗布褲子,手里還攥著一塊柴火,看著像個干粗活的老農,哪有半分金牌建筑設計師的樣子。 “回來了?” “嗯?!?/br> 嚴信也懶得再解釋“來”跟“回”的區別了,他蹲到父親身邊,幫他挑揀木塊。 “這天也不冷啊,沒必要弄壁爐吧?” 嚴守義揀了根柴火,左看右看,跟選妃似的,看著滿意了,丟進火堆。 “你mama怕冷?!?/br> 嚴信回頭看了眼正往廚房去的母親,蕾絲連衣裙把婦人的身段襯得婀娜多姿。 “她自己穿那么少,不冷才怪?!眹佬呸D回頭,輕聲笑了笑:“你就慣著她吧,小心一氧化碳中毒?!?/br> “說什么呢,臭小子!”嚴守義將就手中的柴火扔過去,嚴信利落接住,順手丟進壁爐。嚴守義翻兒子一眼,道:“自己的女人不得寵著?” 嚴信抱著雙膝,歪著腦袋看向自己的父親,男人認真添柴,表情十分專注。他眨了眨眼睛,低聲嘆道:“遺傳基因真強大……” 嚴守義沒聽清:“什么?” 嚴信拍拍父親的肩,噌地一下站起來,笑道:“沒什么,就覺得我確實是您的親兒子?!?/br> 嚴守義震怒:“念書念傻了吧你!” 嚴信嘻嘻哈哈地跑開,上了幾步樓梯轉回頭:“傻也是遺傳你!” 說完,不等父親發飆,火速撤離了。 嚴信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棉麻襯衣,羊絨衫,外面套了件麂皮夾克,下身依舊是牛仔褲馬丁靴。 頭發吹了個半干,便轉悠著來到廚房。 “Alex,快來!”廚娘笑著招呼嚴信,切了片熏好的鴨胸rou塞進少年的嘴里。 “好久不見,Sophia!”嚴信摟著廚娘圓潤豐腴的肩,撒嬌似的蹭了蹭她微微泛白的鬢角。 Sophia是嚴母家族的老人,六十出頭的法國女人,在莊園做了近四十年廚娘,一手廚藝堪比米其林三星,她看著嚴母沈妍君長大,后來又看著嚴信長大。 嚴信跟沈妍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性格又乖順討巧,最得Sophia喜歡,什么好吃的都會悄悄給嚴信藏著留著,比親生母親還寵他。 嚴信從身后摟著老婦人,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看她處理食材準備晚餐。Sophia問了嚴信好多生活學習的事,嚴信耐心地一一作答。 偌大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