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晚飯不合心意？”

“跟飯沒關系?！逼钣霭籽隹吭谵D椅椅背上，“是人不合心意?！?/br>
“林南？”章弘的眼睛亮了一下，人往桌前湊了湊。

“你這么來勁干什么……”祁遇白瞥他一眼：“不是他，是我?？峙率俏也缓纤男囊??！?/br>
“喔？”章弘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吵架了？”

“你能不能語氣別這么rou麻?！逼钣霭渍f，”別用吵架這種詞行不行?！?/br>
“那——”

“他現在翅膀硬了，跟我吃飯也敢拉長個臉?！?/br>
聽了這話，章弘更來勁了，循循善誘道：“拉長著臉，就是不高興的意思。他為什么不高興呢？”

老板的八卦他這個一秘向來都很有興趣，何況祁遇白這么有傾訴欲還是頭一遭。能看見自己這位不茍言笑的老板吃癟的模樣，任誰都不能錯過。

祁遇白手里的簽字筆在桌面上叩了兩下：“誰知道是因為覺得我侮辱了他還是因為我不幫他拿新戲?！?/br>
“侮辱這個詞聽上去好像更rou麻?！?/br>
“你——”

在祁遇白真的生氣以前，章弘替自己解圍道：“我開玩笑的。林南應該不至于，之前還聽您夸他懂事?！?/br>
祁遇白是說過這話，不過也是隨口一說，沒有特意在章弘面前夸他的意思。就好比人在極其喜歡某樣東西的情緒巔峰時會忍不住跟最親近的朋友說上一兩句，表達一下“這本書很好看”、“這部電影真的很棒”的類似感受。

祁遇白想到這里，對章弘說：“以前覺得他很懂事，現在越來越任性了?！?/br>
章弘嘴角勾了勾，“要不然您就換個人，最近識趣的新人不少?！?/br>
“你說得輕巧?！?/br>
人又不是衣服，哪有說換就換的道理。

“咳?！睂γ娴囊幻氐偷涂人詢陕?，臉都憋得有點兒發紅，“既然不想換，您就多點兒耐心。實在不行，就強烈要求注資他那部新戲，想必劇方也不嫌錢多?！?/br>
“哪有這么簡單?！逼钣霭渍f，“投哪部不投哪部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外行不懂你也不懂嗎？”

“您說得對，是我想得不夠周全?！闭潞牒c了點頭，端著副受教的模樣，“不慣著對方也是對的。就像我老婆，我一出國就讓我買這買那，一趟差旅費還不夠我在免稅店刷卡的。這種時候我索性就不會全都滿足，她要三樣，我最多買兩樣?！?/br>
祁遇白嘖了一聲，“你能不能別老拿你老婆兒子舉例，況且這類比還狗屁不通?！?/br>
章弘聽見向來斯文有禮的老板嘴里說出“狗屁不通”四個字，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張開手掌用拇指跟無名指假裝扶眼鏡，借以擋著自己上揚的嘴角，“哪里不通？”

“我不贊同投資是因為不想為私事破例，不是因為資金不夠?！?/br>
“嗯，那當然——”章弘真誠地表示認同，“我相信老板不會為了哄誰高興就無視公司制度?！?/br>
祁遇白悶煩地擺了擺手：“少來這套?！?/br>
“其實何必這么麻煩?！闭潞胄πφf，“讓林南演奔云主投的劇就萬事大吉了?！?/br>
“我難道不知道嗎？”祁遇白淡淡地說。

奔云手上好劇不少，適合林南的角色自然也少不了。不過祁遇白猜即便他開口提林南也不會要，不知道該說那人是假清高還是盲目自信。

兩人閑話一畢，又收起玩笑認真地討論了近一個小時公事。

等祁遇白獨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他總覺得自己心里牽掛著什么，似乎今天跟林南不歡而散之后五臟六腑都不夠熨帖，非得做一件事才能暢快一些。

樓下的馬路隔得遠，但車流中偶爾一兩輛車很像是他買給林南的那輛。遠處大樓的LED在放衛視新劇廣告，有個現代戲的演員跟林南一樣穿著淺色毛衣。就連旁邊大樓外墻上的滾動字幕也是南方紙媒雜志銷量破千萬。

真是讓人躲也躲不掉。

沒過多久，他眼望著窗外的都市夜景和霓虹燈撥通了林南的電話。

“祁先生？”林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不像還在生氣。

祁遇白嗯了一聲，說：“準備睡了？”

“還沒有?！绷帜险f，“祁先生有什么事么？”

祁遇白在這頭停頓了兩秒，終于認輸一般地低聲問：“你明天在哪里面試，幾點結束?！?/br>
林南反應了片刻才明白祁遇白的意思，帶著驚喜報了一遍明天的時間地點，又問他：“我會見到你對嗎，祁先生?！?/br>
“看我明天有沒有空?！逼钣霭渍f，“有空才會去接你?！?/br>
“好。我等著你?！绷帜系奈⑿Ω糁娫挾紓鬟^來，“沒空的話告訴我一聲就可以?！?/br>
這個夜晚又恢復了寧靜。祁遇白還有些活沒做完，他是先打了電話給林南?？伤F在也沒有精力處理公司的事，因為今晚總有個聲音在他內心跟他說話：承認吧，你很在乎他。

祁遇白沒想過要愛誰，可他有正常的感知能力。林南生活中遭遇的困難會想去幫他解決，或許是出于男人的自負和對弱者的憐憫?？山橐饬帜细鷦e人的來往，介意他對自己態度不好，則很難用在乎他以外的話來解釋。

也許自己真的跟林南在一起太久了，祁遇白想，久到林南已經入侵了他的生活，就像在柏海有了屬于他的牙刷和浴巾一樣，在祁遇白的心里林南也有了一席之地。兩人共乘的這輛車終于還是在祁遇白手里偏離了正確的軌道，校準系統啟動了也無用，誰讓開車的人自己不想走回正軌。

他想剎車，可腳不聽使喚。他就盡量忽視心里的聲音，打算裝得一日是一日。也許一切還有余地，不至于就在乎林南到什么程度了。祁遇白事事隨心所欲，唯獨在感情問題上是一貫的束手束腳，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無論如何也走不快。

夜晚燈火輝煌，對面的科技寫字樓也大半亮著燈，樓里的員工間或出現在窗前，行色匆匆穿梭在打字機跟工位之間，各自在為生計所忙碌。祁遇白出了會兒神，就轉過身去處理積壓下的郵件，不再想這件事了。

第37章

第二天下午，何珊跟魏菁來接了林南一起去工作室面試。

導演項志森之前有兩部口碑好收視佳的上星劇打底，目前這部戲是平臺定制的超A網劇，主要角色都十分搶手。林南來面的是兩個角色，一個男三一個男二，并且兩個角色差別極大。

男三跟他上一部角色比較類似，深情溫柔，內心強大，基本是女主角的保護騎士，演得好相當吸粉。男二屬于有爭議的類型，陰郁深沉沉默寡言，自小無父無母，被師傅養育長大，師恩如海。師傅死后與正派為敵，終至誤練邪功，被男主斃于掌下，是亦正亦邪的反派。

魏菁對他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