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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向上又無休無止,身處山壁,他無法歇息片刻。這座山總是有頂峰的吧,他在心中念叨??墒遣粩嗟嘏逝绤s讓人不由得絕望。更絕的是,山壁上方居然長了一片荊棘,醒林望了望四周,不知是天光欲曉,還是攀爬到了高處,此時,四周漸能視物,他舉目所見上方盡是黑黝黝的荊棘,不知蔓延多遠。順著荊棘橫爬,是不可能了,醒林實在是無心無力,他緊閉著嘴巴,鼻翼翕張,將玉一般的面孔貼在潮濕的泥土上。第三十三章輕喘了一會,他咬著牙關,直向上爬,荊棘從越生長越密集,刺也越多,下方根部略有空隙。醒林閉著眼在下攀爬,手上無處可抓,只得抓住突出的山石角或較粗的荊棘條,他有了上次的教訓,抓哪個都試了再試,全力握緊。他頭貼著地面護住臉,嬌嫩的手心,白皙的手背,光潔的裸露了大片的手臂,時不時被扯斷的發絲,無一處不和密集的黑刺親密亂吻。待可握的草木不再扎手心時,醒林抬起頭,他察覺到山壁放緩了,再行數十步,上半身竟能全然抬起,半走半爬。原來這一片荊棘長在山崖頂下,過了此處便過了最陡峭的山壁。醒林爬了一炷香,攀住一棵腰身粗細的大樹,再也支撐不住,腿根打著顫慢慢地順著樹根坐下。他望著遠處蔚藍天幕上掛著的淺黃月牙兒,手向下伸,一摸才知自己大腿抖的這樣厲害,他低頭一看,愣住,摸著大腿的雪白手背上無數道細線般的紅痕,甚至整條手臂都是。他將兩條手臂放置身側,兩條腿大岔開攤著,靠在樹根上,全身發軟,動哪處都酸痛。這樣歇了沒一刻鐘,遠處隱隱傳來人聲,醒林一驚,猛地睜開眼。此處應是過半的山腰,魔窟近日小心謹慎,守著玉房宮不外出,那來的只能是仙門的人了。沒想到到此處還能遇著仙門弟子,醒林慌忙撐著大樹站起,甩著腿在厚厚的腐葉堆里跑了幾步,冷不丁兩條酥麻的腿猛的跪倒在地。噗的一聲,動靜不小,腐葉俱被撲飛。遠處的人自然聽到動靜,大喝一聲:“什么人在前面!”并疾步跑來。醒林一時慌了,他背對來者,絕不肯讓仙門中人見到自己。仙門中人見他身處玉房宮外,自是一番事端。他不要,他是要回玉房宮的。身后傳來兩人的腳步聲,其中一人喊道:“怎么是東山派的人……你是哪位師兄弟?”醒林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碧衫玉冠,他兩只手掌攥緊,始終未回頭。身后一人伸手來抓他肩膀,道:“怎么鬼鬼祟祟地……”醒林猛的出手,抓住身后人的手背,再順著手背一探抓住他的手臂,一個發力將身后之人過肩撂倒。身后另一個人驚駭之下出手拔劍,醒林一個躍身躲避,閃到他的身后,出手從后方奪劍。他雖不濟也是虞上清親授,在普通弟子面前不怵。他不想暴露,更萬萬不想殺人。這二人身著褐衣,是鎮九門的弟子,是人間正道,嫉惡如仇的鎮九門。他不想露出正面,也不好使劍,索性奪劍后直接甩飛,三四招下來,他將此人撂倒,方才那人卻從身后爬起,他矮身躲過,從后將他制服,右手抬起將他打暈。卻聽身后風聲直響,他還未反應,一根樹枝從左肩貫穿而出,醒林劇痛之下,扔下暈倒的弟子,兩手抓住血淋淋的樹枝,一個轉身,那弟子不知為何竟頹然跪倒。醒林轉到他身后,橫手一招將他擊昏。他向后踉蹌了兩步,左肩處泂泂流著血,今夜身上的大小傷口都成了小打小鬧。他低頭望著流血處,皺著眉,有點心疼自己又有點想笑。這幾日受傷不斷,比過去五年都多。好像自己遭遇那人,總是不斷地負傷。雖未有一處是他所贈,但就當是還他的債吧。醒林抬起雙眸,為何樹林皆帶了殘影,為何眼前的草地模糊又遙遠。他勾起唇角,輕輕甩甩頭,一把將肩上樹枝從血rou里拽出,竭力穩住身形,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前行去。他以為自己已腳程極快了,但眼見紅日初升時,才遙遙望見玉房宮。玉房宮如同他上次回來一樣,鱗次櫛比的青瓦屋檐,高低錯落的大小宮殿,晨曦遍灑,如同圣光。他唇角越勾越深,摁著肩膀,跌跌撞撞向前方行去。他路上遇見的人見了他的模樣,不知如何是好,也無一人敢靠近他——皆知他是一塊莫名的燙手山芋。他快到時,鬼哥兒接到消息,已從后廳奔了出來。二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語,鬼哥兒望見他的流血處,兩只眼睛睜的溜圓。醒林從他身邊晃過去,直接去了后廳。他一進門,便望見坐在榻上,蒙著雙目不知想什么的天擲。天擲望著他,站了起來。醒林走到他身前,他心中想笑,面上也在微笑,因為他莫名的,竟想如同拜見君主般,為他虔誠的一跪。他想笑,如同穿過千山萬水無數殺戮后,執著的要回到故土的瀕死士卒。見到故土的那一刻,滿心歡喜。他上前,輕輕道:“天擲,我回來了?!?/br>天擲站在當地,淡淡的,未有什么表情。他道:“你去哪了?!?/br>醒林嘆息著輕笑:“我在外面,迷路啦?!?/br>天擲面無表情,道:“那怎么又回來了?!?/br>醒林輕笑:“昨日說好的,我要為你梳發,無論去了哪里也要準時回來呀?!?/br>天擲不言,遙遙望著他。醒林等了一會,上前牽住他的手,伸手虛按,天擲坐在銅鏡前。醒林勾著唇角,抬起顫抖的手指,輕輕拂過他的發頂。他喃喃地說:“我既說過了,便不會失約,答應你了,就不能改……”天擲一動不動地望著銅鏡,銅鏡里有一坐一站的兩個人。他終于指出:“你受傷了?!?/br>醒林按了按一片血紅的肩膀,道:“不礙事,已經不流血了?!?/br>他的手指沾著血,擦過發絲時沾了一絲又一絲。他忙用袖子輕擦,越擦暈染的越多。醒林輕閉了閉雙目,甩開眼前重影的發頂,重影的沾著血的雙手。他的眼前發昏,按住肩膀,按住破損的衣物,嘆息著輕笑一聲,著實支撐不住閉上雙目,臨暈倒前說道:“又要煩你,為我尋新的衣裳了……”他眼前一黑,向下軟倒,如同高崖墜落,本以為自己要頹然仰倒在地。一個懷抱圈住了他。待他清醒過來時,人已在熟悉的老地方,貴妃榻上,他身旁空無一人,他轉過臉,向后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