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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腹吃藥對身體不好,先把粥喝了?!彼幏诺搅舜差^柜上,謝蘭德端著粥碗坐在了床邊,舀起一勺白粥來輕輕吹了吹才湊到唐睿嘴邊,唐睿盯著眼前的這勺粥有些發愣。謝蘭德咧嘴一笑,倒是真的有幾分不好意思:“喂,你不是在嫌棄我煮的粥吧?復雜的我真不會,你將就將就,待會兒想吃什么,我讓大廚師給你弄,不過他們都沒有你煮的好吃就是了?!?/br>唐睿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來吧,只是有點發燒,又不是手斷了?!?/br>謝蘭德也不勉強,順從的把粥碗和勺子遞了過去。明明只是一碗再簡單不過的白粥,唐睿卻像是在吃著什么珍貴的美味一樣,低著頭一口一口的認真地喝著。唐睿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蘇格蘭混血,皮膚比一般的亞洲人更白一些,發著燒的時候臉頰紅紅的,抿著白粥的兩片嘴唇也是紅紅的。湊得近了,謝蘭德發現唐睿連眼眶都是微微泛著紅,莫名顯出幾分脆弱和委屈來。“謝謝?!?/br>一碗粥喝得干干凈凈,唐睿抬起頭來對上謝蘭德直愣愣看著他的視線,滿目的霸道溫柔里是毫不掩飾的迷戀,心臟驀地像是被低音炮狠狠震到了一樣發顫,握著粥碗的手都跟著抖了一下。唐睿微微發紅的眼眶里是一雙仍舊透著堅毅目光的明亮眼睛,就算是病著的時候也不想對任何人示弱,也或許對他而言這僅僅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小病。這副強撐著的模樣全然落進謝蘭德的眼底,又堅強又虛弱,又成熟又委屈,莫名激起謝蘭德心底的幾分凌虐欲來,讓人很想欺負欺負這個男人。視線在唐睿濕潤嫣紅的唇上掃過,喉嚨微微有些發緊,謝蘭德起身把粥碗放好,又把配好的藥和溫開水遞給了男人:“一碗粥都吃完了啊,這么給我面子?”微揚的語調里盡是滿足的高興。“白粥煮的不錯?!碧拼髲N師給了一個不錯的評價,就著溫開水把藥都給吃了,溫順且虛弱的模樣很是讓謝蘭德心生憐惜。謝蘭德倒是沒有想到唐睿生病的時候既溫柔又溫順,他不過是給唐睿煮了粥帶了些藥,唐??此囊暰€都和前幾天帶著警惕的戒備完全不一樣了,但稍稍一想似乎也能窺見其中的緣由。唐睿很早就離開父母自己一個人居住,只怕平時生了病也是自己照顧自己,因為幾乎沒有在生病的時候被人照顧過,一旦被人細心的照顧過一次不說感動到以身相許,只怕也是心懷感激,要記一輩子了。謝蘭德的心臟一抽一抽的有些發疼,剛剛升起的那一股情欲慢慢的被壓了下去。“覺得好喝,下一次你要是生病了我再煮給你喝?!?/br>謝蘭德幫唐睿把枕頭放了下去,唐睿大概是真的不怎么習慣被人照顧,躺下去的時候稍稍有些不自在,只是用一雙溫柔的眼睛看著謝蘭德,那眼里的感謝都快要滿到溢出來了。“這次是意外,我平時很少生病,幾年都不會病一次?!碧祁Uf道,腦袋一碰到柔軟的枕頭,眼皮沉甸甸的就有些睜不開眼睛了,身體很疲憊,一部分意識倒還算清醒。兩個人的契約也就是一年的時間,一年后他們就該離婚了,到時候還能不能做朋友都不一定,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謝蘭德伸手替已經昏睡過去的男人拉了拉被子,這兩天氣溫剛好,不冷也不熱,他順便也把房間里的空調給關了,給唐睿貼了退燒貼后把粥碗拿下了樓。剛把碗給洗干凈了,手機就響了起來。亮起來的手機屏幕上顯出三個字——周世安。“小安子,我這兩天有事,不用給我打電話了?!?/br>掛斷了電話,謝蘭德往流理臺上一坐,給助理發了個微信,讓對方把最近需要他查看的文件發郵箱里,順便把這兩天的行程都取消了。唐睿陷進沉沉的夢里,踩空了樓梯一樣突然墜落了下去,沒能驚醒過來,墜入了一片看不到光亮的混雜著黑色與藍色的深海里,像只有他一個人的電影放映廳,漆黑的世界里偶爾閃過片段回憶。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不可能只病過那么兩三次,今天突然病了一次,不經意的回想起來,能讓他在腦袋一片混沌時候記住的生病經歷也只有兩次。一次是很多年前父母鬧離婚的時候,父親在外面和其他女人住在一起,母親也交上了新的男朋友,空蕩蕩的家里只有他一個人,縮在沙發里看電視的時候突然就覺得有些冷,裹著被子也冷,當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發燒了,只是抱著被子坐在客廳里,眼巴巴地看著始終沒人打開的家門。大概是第一次的關系記得尤為深刻,后來類似的事情多了也就不記得了。反正只是感冒發燒而已,喝點水,吃點藥,往被子里一躺使勁兒捂出汗來。就像后來因為工作把胃給弄壞了,疼的時候忍不住發出呲的一聲,如同一滴雨水落在被曬得炙熱guntang的井蓋上,轉瞬即逝。唐睿幾乎都要習慣了生病時候自己照顧自己,直到大四的時候,初期創業和畢業論文兩座大山同時壓在身上,忙起來的時候甚至連飯都來不及吃,一個不小心就病了。病來如山倒,那次的感冒不但沒有像之前那樣一兩天就好了,唐睿反而病得越來越厲害,前前后后病了差不多一個月才有完全康復。病的最厲害的時候,也有一個人陪在他身邊,給他熬粥,給他帶藥,無微不至的照顧。那幾乎就是唐睿內心深處最渴望的一幕,在自己生病的時候,能有一個人陪在他身旁,關心他,給他一碗熱粥,一杯熱水,給他買好藥……夢里曾經陪伴過他的人容貌漸漸變得模糊不清,連帶著當年和李東明分開時鮮血淋漓的痛感也變得那么不真實,成了電影上的一幕幕,仿佛經歷過的人并不是自己。再睜開眼的時候頭已經不是那么疼了,唐睿躺在床上沒動,維持著醒來前側身抱著被子的姿勢,身體四肢酸酸軟軟的沒什么力氣,也就懶得動彈。曾幾何時,繁忙了一天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唐睿也像現在這樣放任自己懶懶地躺在床上,看著床邊不遠處空蕩蕩的椅子,想著或許有一天也會有一個人坐在那里,當他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人會微笑著望向他,等著他醒過來。謝蘭德眼睛一亮,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走到床邊半蹲了下來,和側躺著的唐睿面對面的看著。“頭還疼嗎?”手背探了探唐睿的額頭,謝蘭德眼里的笑意又濃了幾分,嘴角向上歡快地揚著“不錯,退燒了?!?/br>“嗯,謝謝你?!币暰€越過謝蘭德落在了不遠處擺放在小圓桌上的文件和筆記本電腦上,唐睿眼神微微一動,像一顆石子投進了清澈透明的湖水里,漾起一圈圈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