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你們還要向你們匯報？老實交代?！?/br>
這郭援民的神色，這才緊張了起來。

蔣戰北也收起笑容，褐色的虹膜之中，漆黑的瞳孔盯著對方。

今天張嬸在家忙著干活，洗洗衣服拖拖地，系著花圍裙，放著歌哼哼。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誰??？”張嬸打開門。隨即，她的笑容凝固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馮樂業。他提著一籃水果，說：“張嬸，我來看你了?！?/br>
“你認錯人了吧，我不姓張?！睆垕鹫f罷就要關門。

“別關門啊，”馮樂業伸手扒著門框，“我就是來找您的?！?/br>
張嬸神色尷尬：“可我不認識你啊，不好意思?！闭f完，還是準備關門。

“我認識您，許介英?！瘪T樂業揚揚手中的果籃，“見面禮也帶來了，總不能將我拒之門外吧?！?/br>
實在沒轍，張嬸開門，讓他進去。但是明顯不歡迎他，眼神躲閃著，連個拖鞋也沒給，徑自坐到沙發上去了。

馮樂業將果籃放在門廳的鞋柜上，從口袋里掏出兩個塑料一次性鞋套，戴在腳上——他和蔣戰北早就料到，就算這個張嬸讓他進來，也不會真的歡迎自己。

穿好鞋套，他想了想，又拿起果籃，走進客廳，放在茶幾上、張嬸的眼前，改了口：“許阿姨，我們聊聊吧?！?/br>
張嬸側著頭，沒有看他：“小伙子，第一次見面，有什么事嗎？”

“很久沒見面了，敘敘舊，”馮樂業說，“張嬸，您知道嗎，我已經找你很久了?！?/br>
張嬸面部一凝，突然一拍茶幾：“如果你再把我錯認成什么張嬸，那你可以出去了！”

玻璃茶幾被這么一拍，這塊桌面都顫了顫，連果籃里的水果，也隨著頻率動了幾動。

馮樂業伸手按在茶幾上，讓桌面恢復平靜，眼神誠懇地說：“其實，如果一見面，你就與我相認，也許事情還沒有令人生疑。但現在的狀況，我不多想也沒辦法?！?/br>
張嬸緊張地站起來，慍怒道：“你說什么，聽不懂。趕緊出去吧，瞎胡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馮樂業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昨天，我回紅楊村了?！?/br>
張嬸動作一僵硬，叉著腰張了張嘴，沒聲兒了。

“紅楊村里，我們只找到了一個人，”馮樂業繼續說，“就是鐵匠的兒子?！?/br>
張嬸：“......”

“我就來問問您，您對村里其他人的下落，怎么看？”馮樂業問到。

“我不知道?！睆垕饎e過頭，“他們燒死了，我也離開了紅楊村，之后再沒有回去?！?/br>
馮樂業說：“可您是怎么離開的紅楊村呢？”

“星際出租，怎么，搭個出租還讓你懷疑了？”張嬸瞪他一眼。

“當然不是了，我也是打出租離開的紅楊村?！?/br>
張嬸說：“那你今天找我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以前的事，就當沒發生吧?！?/br>
“這事兒，我得跟您交個底兒?！瘪T樂業湊近一些，說，“您知道嗎，這個鐵匠的兒子，是個復制人?！?/br>
張嬸故作驚訝：“復制人？怎么會是復制人？平時看他也挺正常的啊?！?/br>
“其實，我很早就想找您敘敘舊，只是單純想見您。沒想到，回到紅楊村，會見到復制人?！?/br>
張嬸猶豫再三，口氣軟了下來：“......你現在，過得怎么樣？”

“挺好的，我在軍隊里?！瘪T樂業坐下來，“不過呢，我知道，紅楊村之所以起火，是因為一位前任軍官，想要帶回自己的兒子，而做出的殘忍決定?！?/br>
張嬸說：“還好咱們活下來了。對了，蔣戰北還好嗎？”

“蔣戰北，你很快就會見到的，不過，你所見到的，不是你所知道的那個蔣戰北了?！瘪T樂業搖搖頭，“算了，這么復雜的事，越說越亂?！?/br>
“是啊，你張嬸年紀這么大，聽不懂這么復雜的了?！睆垕鹫f，“看你過得不錯我也就放心了......你郭叔馬上就回來了，沒什么事，就先走吧，唉，以后有機會再來，最近......不大方便敘舊?！?/br>
“張嬸，這么多年，我知道，你對我和蔣戰北，都有感情?！瘪T樂業拉起張嬸的手。

張嬸抽出手，點點頭，又搖搖頭，低聲說：“你......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現在，還不是見面的好時候?！?/br>
“......什么意思?！瘪T樂業被張嬸前后不同的態度搞得有些迷惑，他仔細觀察著張嬸。

張嬸擺擺手，往門口推他：“趕緊走吧，以后有空再聯系。還有，我們門口這條走廊連著隔壁單元，你最好走到隔壁單元再出去，我家老郭馬上回來了?！?/br>
馮樂業想到了什么，說：“恐怕不行了?！?/br>
張嬸面露慌張：“怎么了？”

“蔣戰北，去見了你老伴?！瘪T樂業老實交代道。

張嬸急了：“......你們怎么！唉......你們怎么做事這么急！”

馮樂業說：“有什么問題嗎？”

“唉......”張嬸唉聲嘆氣，就是不說。

“這樣，我給蔣戰北發消息，告訴他，現在拖住老郭，暫時別過來?！瘪T樂業看著張嬸，“有什么話，你現在對我說可以嗎？”

“老郭警惕性強，恐怕時間還是不多?！睆垕鹫f。

馮樂業：“那就只說復制人這件事吧?！?/br>
“......好吧，我們長話短說。你邊穿鞋子邊講?！睆垕鸫蜷_門，仔細聽了聽外面的聲音，確定外面沒人，又將頭縮了回來，關上門，回頭。

馮樂業說了聲好，想了想，還是把果籃拿走，抹掉自己來過的痕跡。

那邊，蔣戰北和郭援民聊的并沒有多大進展。郭援民雖然被拆穿，但也沒說實話，而且避重就輕的。

“你說的這些，我看沒一句實話?！笔Y戰北說，“現在有不少事需要調查，希望你能如實回答，積極配合我的工作?！?/br>
郭援民反而用懷疑的視線上下打量他：“不是，你到底要調查什么事兒??？我們夫妻倆可是老老實實的，什么時候都沒有碰上法律的邊緣，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講清楚，我可不認的啊?！?/br>
蔣戰北盯著他，帶著審視：“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吧。如果不是已經掌握詳細資料，我們不會來找你?！?/br>
“行啊，那你去我家，我跟我老伴一起，你問什么我們就說什么。前提是，我老伴兒跟我一起?！崩瞎鶊桃饣丶?。

“別這么著急嘛，先在這里聊聊你的生活，至少咱們對彼此有個了解?！笔Y戰北的直覺告訴他，對面這個老頭兒這么急躁，恐怕有什么事瞞著他。

果然，郭援民堅決反對：“聊什么聊，我們沒什么好聊的，你這就是在誣陷我們、懷疑我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