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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近,走個十幾分鐘就能到。說起那個家,他以為費斌很快會賣掉那個房子,但一直到現在還定期會有人來打掃。費斌說怕他女兒換了鄰居會嚇枯萎了。“陳主任,”厲宇丞拿起包,“我下午沒課,先走了?!?/br>“你現在走???”陳主任頂著個地中海的腦袋,很擔心地說,“剛才那聲不知道是出什么事呢?!?/br>他瞅著厲宇丞挎上看起來挺沉的包,眉頭都皺成一團:“要別人看見了肯定以為你是個奔現場的記者,還是等會兒……”“沒關系?!眳栍钬┺D過身,輕輕笑了笑,“沒關系?!?/br>走出學校的時候,他抬手捂了捂心口的位置,進入春天后氣溫遲遲沒有回暖,他攏了一件黑色大衣,罩住了大半的身體。他長期放在抽屜里的那把槍就放在胸口的內袋里。其實這把槍早打不出子彈了,但厲宇丞想帶著,連同刻在槍里的名字一起,帶在身上。仿佛就有了安全感一樣。橋那邊的爆炸是第一個,此后半個小時內同樣的還有四處。正是交通繁忙的時候,飛龍大橋上人看人車擠車,驟然響徹在底下的爆破震得人四處亂竄,都以為是橋座炸了,直到有人看見橋底下河水泛出一大片擴散的黑色……費斌吐出口煙,見電話那頭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就說:“要不要夸爺一下?”“你在哪里?!甭犕矀鱽砹寺曇?。“在樓下,”費斌彈了彈煙灰,“我不像你,爺很低調的,頂層太高怕站不住啊?!?/br>“你以為這樣就是贏了?”那邊笑了起來,嗓音很低,“你……”話語剛落,整棟金鼎大廈像地震了似的狠狠搖晃了一下,那邊笑聲頓時變成了暴喝,費斌語氣平靜地說:“這里是第五處?!?/br>“你是不是瘋了?你自己也想死嗎?!”費文擎吼道。費斌點了點頭,是挺瘋的,這個他得承認。但是認了之后他還得繼續瘋。“biubiubiu?!辟M斌仰在椅背上,手比作槍指著天花板,“噓,有沒有感覺到背后一涼?”電話的背景音嘈雜一片,在最終歸于嘟嘟忙音前,他聽到了槍聲。但那不是可以放下心回家睡一覺的信號。費斌靜靜坐著,頂樓是費文擎的絕對地盤,他一直沒辦法徹底弄清楚費文擎在那里設了多少暗格和內室,但就外觀和內部的視覺差異上看,藏了一架逃生用的直升機也有可能。不過最起碼應該放了備用的槍只,足夠費文擎的人重新掌握局面。門后傳過幾聲悶響,費斌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正要打出一個電話,忽然手機震了震,是短信。費斌撥號的手指就這么停在半空中。-老大你怎么沒說厲宇丞那小子是個飆車高手啊,我們他媽的失敗了!“費先生,”面前的桌上放了一個對講機,“我看到頂樓的電梯下來了?!?/br>“嗯,”費斌拿起手表看了一眼,“瞄到費文擎了嗎?”“看不清楚,”那邊頓了頓,回道,“阿祥不在了?!?/br>“……繼續盯著?!彼]上眼,然后聽到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逐漸在他門口聚集,“他們已經過來了?!?/br>費斌覺得自己的腦袋劈成了兩半,一半在盯著時間,一半在飛速揣測費文擎接下來會怎么做,剩下那點雞零狗碎的腦漿在思考厲宇丞什么時候拿的駕照買的車。去年吧,前年?還是大前年?讀大學的時候?cao!高考個專注制造異地戀的混蛋玩意兒……隨著“哐當”一聲巨響,費斌猛地抬眼看向了門——門沒破開,不知道是外面人力氣不夠大還是門夠堅固,僅僅響了一下就再沒了動靜,幾秒鐘后,費文擎的聲音透過門穿了過來。“阿祥跟了我快二十年,”費文擎的嗓音里似乎還透著笑意,“四個貼身隨扈里,他是資歷最久了?!?/br>費斌也笑:“那你要不要猜一下,我到底策反了你幾個心腹?還是說……”略頓,“剩下那三個……”對方沒出聲,費斌嘖嘖搖頭:“幼兒園老師肯定教育過你,這么野蠻是交不到朋友的?!?/br>費文擎終于不耐煩:“不用留活的了?!?/br>緊接著槍林彈雨全落在了那扇門上面。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每分每秒都必須算準。門是經過費斌花大力氣整修的,外面一層木材在幾秒鐘之內脫得一干二凈,開始齜牙咧嘴,露出里面陰森森的鐵皮板。費斌在心里計算著門外的槍火量,直到接近某個數值的時候,像長串鞭炮似的槍響陡然啞了火,靜得不可思議,隨后有人一腳將稀爛的鐵版踹開,十幾把幽深的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里面。費斌舉起雙手笑了一笑。但是不對勁,費斌的身邊沒有隨扈。總裁辦公室里只有一個人,這個認知在手下腦海里形成的瞬間,一股發麻的冷意爬上了背脊。悄無聲息地,一記子彈射入了頸后。費斌瞇起眼睛,他的反應很快,門開的那一秒目光立即鎖定了其中一人的右手,那個顯示通話中的手機屏幕還亮著。費文擎果然還躲在頂樓沒下來。等門那邊重新歸于平靜,對講機的提示燈亮了:“費先生,人已經處理完了?!?/br>“好,”費斌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你們第一槍早了點,現在時間搶快了?!?/br>“……不是您安排的狙擊手嗎?”幾乎在手下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費斌渾身一僵,感到自己的呼吸窒了一窒。厲、宇、丞。居然這么快。費斌咬咬牙,說:“調幾個人上來,我要掩護?!?/br>厲宇丞頭腦冷靜,而且警戒心極重,這對他此時此刻的處境來說很有好處。他沒有什么實戰經驗,但槍膛里的子彈越少,他的眼神就越顯示出一種詭異的沉靜,宛如舔血刀口的死神。印象中曾經有人說過他在某些方面很有天賦。那是一段模糊得無法辨清的記憶,混合著女人的尖叫,哭泣,與鮮紅色,時常出現在夢里,躲不掉避不開,仿佛渾水沒過頭頂,從四面八方倒灌進口鼻,呼吸不能。“砰——”電話打通后立馬就是一道細小的槍聲,明顯是裝了□□。“你走,”費斌對著手機吼,“剛樓里爆炸了快塌了知道嗎,你個缺心眼兒的還敢往里跑……”“費斌?!?/br>“……”“費斌,”手機里有輕輕的腳步聲,而后背景的嘈雜逐漸變小,那邊厲宇丞像是收了槍暫時躲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你沒去碼頭?!?/br>“沒去,費文擎早想除了我,要去了我現在已經被整死了?!辟M斌深吸了口氣,“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