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佬,喝茶?!?/br>莫正楠敲敲桌子,和周游笑了笑:“我也覺得平分比較……”陳太一雙火氣噴薄的眼睛對準了莫正楠:“阿楠,你小的時候,九爺和我都待你不薄吧??!”“我們就事論事啊陳太?!蹦f,“您先坐啊,有話好好說,今天我們大家能在這里聚個餐不容易?!?/br>竹叔道:“我再給條子找點事情做做吧,怕他們今天還不夠忙?!闭f著,他招來一個馬仔耳語了兩句,那馬仔立刻出去了。陳太坐下了,但人還是生著氣,她道:“以前都喊嬸嬸,現在叫我陳太這么生疏?!彼榱丝跓?,一咬嘴唇,在碗里掐滅了香煙,兇道:“我查過了,紅蝦二十四個場子,其中六個是九爺先前留下的,我要這六個,另外再加六個,剩下十二個你們分?!?/br>“這算什么?你老公死了,社團還要付你精神損失費???要是他不和人爭龍頭,他也……”言太一口氣說了許多,意識到桌上的人都看著她后,她似是怯場了,臉紅透了,聲音明顯輕了下去,沒人聽得清她的話了。“你說什么?”陳太冷冰冰地問。“我說得大家都聽得很清楚了?!毖蕴咽职诺搅俗郎?,莫正楠側著眼睛看她,周游碰掉了桌上的筷子,笑著打了個手勢,彎腰去撿。他看到桌下言太的膝蓋上放著一把槍,她那兩只纖纖玉手握緊了那把槍,這把手槍和言太那一雙手很快消失在了周游的視線范圍內。桌上一聲槍響。周游找到了自己的那雙筷子,他直起身,把筷子扔到桌上。他的炒面染了血,血色濃過辣椒醬。陳太仰面摔在椅子上,眼皮翻起,瞪著天花板,身子抽搐了陣后,她不動了。阿鼓從外面進來了,小跑著過來,滿臉愧疚地和周游說:“不好意思啊游哥,被條子逮著問東問西,我……”陳太的尸體從椅子上滑了下來,不偏不倚跌落在阿鼓腳邊。阿鼓往后跳了半步,傻了眼。周游站起來,說:“幫忙收拾一下吧?!彼椭袷宕蛄藗€招呼,“大佬,竹叔,我先走了,到點睡覺了?!?/br>“言太,我先走了啊,再見?!?/br>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了,可樂仔跑到自己車前上了車,他的頭發和外套已經濕透,隨手就從后座抓了條毛巾過來,毛巾臭烘烘的,他皺著鼻子隨便抹了把臉,把眼睛里進的水擦掉后就把毛巾扔了回去。他的后座還堆了好些毛毯,幾件衣服,一個枕頭和半箱礦泉水,聞上去都帶著些汗臭味??蓸纷袚軇佑晁?,車前玻璃里外都是水汽,怎么擦都擦不干凈,看什么都是朦朦朧朧的,可樂仔坐了陣,丟開背包,下了車,跑到馬路上攔了輛出租車。司機問他:“要去哪里?”“容山墓園?!笨蓸纷姓f。司機打了個冷顫,裝模作樣看手機,道:“不好意思啊,我看雨下這么大,這么晚了,你也沒帶傘,我才停車的,我老婆下夜班了,我本來是要去載她的,要是你去的地方順路……誒,年輕人,不是我不做你生意啊,你也別投訴我啊,我們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對吧?”可樂仔說:“說錯了,去容山寺?!?/br>司機聽了,更不解:“半夜三更你去上香?”“我女朋友在那里做義工?!?/br>“???都這么晚了,她肯定已經回家了吧?你打個電話問問啊,還是他們今晚有通宵法事?”可樂仔頂著下巴看車外,說:“去容山寺吧?!?/br>司機一拍胸口,道:“好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看你也是叫不到車了,算了算了,我讓我老婆搭她工友的車回家好了,我送你上山?!?/br>“謝謝?!?/br>車開出去了會兒,司機閑來無事,和可樂仔搭起了話:“你剛才說你要去上墳,真是嚇死我,下這么大的雨!昨天才拉了暴風警報,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五級臺風了,你說,都不這么演吧?”可樂仔一時無話,風呼啦啦地吹,雨點密集,噼噼啪啪敲打著形單影只的小車,兩條雨刷瘋了似的清理雨水,向外打開,又重重合攏。可樂仔問道:“是什么?”司機從鏡子里打量可樂仔,大跌眼鏡:“????你都不知道???”想了想,司機夸張地笑了,“也對??!你們這一代看什么龍婆啊,都是打喪尸,打怪獸,宇宙飛船飛來飛去,鬼故事早就不流行啦?!?/br>可樂仔挺直了腰桿,后背離了座椅,湊上前說:“說說看吧,我想聽聽?!?/br>“???”“鬼故事啊,你說的那個,你說說看吧?!笨蓸纷杏终f。司機來勁了,關了廣播,打開了話匣子。“我記得啊,有個故事,也是大雨天的,誰演的來著,那個女的,身材特別好,叫什么,鐘什么……鐘麗緹!對!鐘麗緹!她吧,打算和她老公一起慶祝結婚紀念日,兩人約了吃海鮮,她那個老公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在外面還有個女的!你說老婆都這么靚了,還搞什么小三?”“老婆不靚,也不能搞小三啊……”“對對對,哈哈,你說得對!唉,我說到哪里了???哦哦,這天不是下雨嘛,他老公之前和那個小三……”司機講起故事來頗為投入,說到興奮處,手離了方向盤在空中揮舞,又是拍大腿,恨鐵不成鋼,又是破口大罵,恨不得親手教訓一些故事里的男男女女。他們不講規矩,不懂規矩,把規矩都破壞了,什么都不尊敬,什么都不忌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想去懂。“誒,年輕人,你還在聽嗎?”司機說得口干舌燥,擰開了保溫壺喝水。“在啊,然后呢?龍婆后來說什么了?”可樂仔答應了聲,出租車已經開進了容山,雨比先前小了,司機一張嘴,吸飽了氣,繼續侃侃而談。盤山公路上找不到第二輛車,駛過兩個彎道后,司機減緩了車速,搓搓胳膊,鬼祟地往外指了指,說:“不講了,不講了,我們說點別的吧,怪陰森的?!?/br>可樂仔問他:“你信鬼嗎?”山道一邊是濃郁的夜色,另一邊是長滿矮樹的斜坡,車燈照不了很遠,同樣幽黑的樹和同樣幽黑的夜包圍了他們,那司機牙齒都打顫了,重新調開廣播,把音樂開得很大聲,扯著嗓門說:“都說了不說鬼了??!”可樂仔咬著手指,他靠了回去,人挨著車門,冷聲說:“世上就算沒有鬼,那應該也有報應吧?!?/br>司機念了句:“阿彌陀佛?!奔哟笥烷T,不出五分鐘,就把可樂仔送到了容山寺門口。“三百六十三塊八!謝謝!”可樂仔給了司機三百五十塊:“不用找了,謝謝你?!?/br>司機捏著紙鈔,一只眼睛大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