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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后一直待在你身邊,替你料理也可。在祈源鎮的時候,不就如此嗎?”他雖這樣說,其實心里也不帶什么希望。從前他這樣說的時候,聶明心多半嗤笑一聲,嫌他沒有志氣,此時此刻,也不敢報什么希望。沈卿有時候也曾想過。如果他當年不曾自祈源鎮上出走,是不是就可以一生同他的好師尊一塊,住在祈源鎮上朝夕以對,相守至老?雖然有時也會極難過,可相逢,不總是比別離好?可這道理,當時那名因為明白自己對師尊存有逆倫心思,羞愧難當的少年,又怎么懂呢?他若是懂,便不會有現在的沈卿了。聶明心嗤笑一聲,卻說:“再說吧?!?/br>倒讓沈卿心中,有了些許別樣的心思。第15章第十五章第十五章這山野村落實在是小得很,何況他二人皆有武功傍身,只不過逛上一小會,便已經粗粗將這村落從頭到腳行過一遍。于是也不糾纏,便一前一后地往山上去了。沈卿甚至一度想問他,他現在神思如此平靜,那他如今所思所想,是否有那么丁點與自己相同?這話語終究還是壓在舌尖,隨著這迦南山上漸漸加厚的積雪,化歸虛無。可倘若君心似我心,他又何至于同聶明心蹉跎至如此處境?他的師尊向來人如其名,心似明鏡,不染塵埃。寸心之內,只存著他愿意放在心上的東西。愛也好,恨也罷,向來涇渭分明。突然,看著這天地間的茫茫白雪,沈卿的步子便重了,帶著沉沉心事,重得他有些抬不起腳。而只是他分神剎那,便被聶明心甩下了一大段路程,只不過數個眨眼,便失去了聶明心的行跡。他心中一顫,總算是將置在心頭的這些瑣念推至一旁,專心趕起路來。沈卿原以為落下這一段路程,便要到天雪崖上才能見到人。不想,他只不過追了一小會,便遙遙見一道人影站在前頭,側身回看著他。聶明心下山時并沒有帶著他慣戴著的帷帽,飄雪無遮無掩地落在他的眉眼上,很快便又化成了點點細微而晶瑩的水光。只是對視一眼,沈卿心上那點疲累,突然又淡了。唇邊便不自覺微微噙上笑,彎了眉眼。腳程加快,同聶明心并肩而行。“師尊你……竟然在等我,我真是十分的歡喜?!彼滩蛔〉偷涂畤@一句,“我原以為你不會等我了?!?/br>聶明心:“……”他是真的不太明白他這無緣由的歡喜,也看沈卿的的確確,是有些高興的模樣……算了。——他倒真的沒有那么狠心。聶明心斟酌片刻,單手提著酒瓶同鹵牛rou,將另一只空著的手遞了出去。“迦南山中另有門派在此設下迷蹤陣,先前你有尋蹤蛾可避開迷陣,現在如果跟丟了,只怕就要迷在山里了。我不愛等人,你牽著我的手,大概就不會跟丟了?!?/br>他這句話一出口,便看沈卿當場不容置信的停在那,猶疑地看了他好幾眼,生怕是自己岔了神、所思太過,才聽見了這樣離奇的靡靡幻音。聶明心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正要將手收回來,又被沈卿一把握住。涼涼的。甚至有些冰冷的意味。“我抓住了?!?/br>沈卿微微發著抖,仍是執拗地問:“我抓住了,是不是,就可以是我的了?”聶明心卻恍似沒有聽見。向風雪中去。到了天雪崖頂上,天色尚還算早。茅草屋頂上已經壓滿了輝白的積雪,掩去房屋原本的顏色,一眼望過去,白茫茫一片天地,再不見別的色彩。讓沈卿稍稍有些遺憾的是,聶明心那間破破爛爛、看似弱不禁風的茅草屋,竟能抵住這場凜風寒雪的侵襲,你吹歸你吹,我自巍然不動。只是再轉念一想,倒也不是特別意外。聶明心同他在祈源鎮隱居的那么多年里,這間破茅屋就在這么無人打理地在這崖頂上吹了那十數年的冷風,受了不知數的寒雪。倒頗有幾分其主人的脾性。沈卿數月后故地重游,倒也沒了上回來時的傷心難過,他這回來時,雖然也想了許多,但心中一想到聶明心待他……恐怕還是有些許不同,便又期期然地生出幾分心安來。心隨意轉,倒也算意定神閑,置身這蕭肅雪地之中,遠眺近望,甚至還看出幾分天地弘大的美感來。進到屋內,沈卿開口道:“師尊先前提及三月之約。三月已過,不知你……要同我說些什么?”聶明心正將帶回來的冷酒溫上,又找來一把匕首,清洗干凈將那鹵牛rou細細割成小份,微微抬頭:“吃飽了我們再談?!?/br>沈卿從善如流,溫聲應了聲好。用巧勁順勢將他手中截過匕首,接著他的活干。實在是個溫柔體貼,乖巧可人的好徒弟。聶明心一如既往地做的都是甩手掌柜,現在什么都不用他做,他便細細打量起沈卿的臉來。也算得上姿容秀美,相貌極佳。還有……那一雙總是殷殷切切望向他的、似是含帶無邊情意,流光暗轉的眼睛。似乎從不經意間開始,望向他的,就是這樣的一雙含情的眼。俗言里說,不精不誠,不能動人。可精誠了,就能動人了嗎?沈卿是為什么,會對他動心呢?聶明心不常想這個,可現在,這個問題,總還是橫亙在他眼前心間了。他便也就順勢想了一想。正好人也在自己跟前。他給自己倒了杯酒,垂著眼,含了一口溫熱的酒液,吞之入腹,默默思考。可仔細一想,這問題卻是很沒有道理,也時常會得不到答案?;蛘哒f,他的答案,就會是沈卿的答案嗎?不會的。這世上許多事情,都沒有什么答案。道理本身,其實也沒什么道理。實在要問,那他當年在問天峰頂,又為什么要帶走沈卿呢?聶明心心雖正,可他的慈悲心,卻并不常用在這救人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種佛語,對他而言,實在如同雞肋。這世間身世坎坷而又可憐可愛之人不知凡幾,可他又救過幾個?何況身為天琴魔宮的魔胎孽種,人人得而誅之的沈卿?他當年,又想過什么嗎?生死?立場?善惡?也沒有。他當初也什么都沒有想。……實在是沒什么道理的。那是不是說明,沈卿喜歡他,其實也沒什么道理呢?他們相對平靜地分享了這一頓吃食,除開聶明心總是仿佛若有所思地看了沈卿好幾眼,也算得上的平安喜樂。沈卿有些害怕。可也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