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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法看,這地底還是人待的地方嗎!奎克在一旁睡眼惺忪地問:“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溫妮莎把書啪地一合,想也不想道:“這就回去!”既然塞納也囑咐過后事了,晨曦祭司也放棄繼續在地底逗留了,下一步就是準備回地表了。艾利克斯掏了幾樣施法道具,又問佩里斯:“你那頭羽蛇怎么辦?放這兒不管?”“就讓它留在這里吧,”佩里斯道,“彎刀還很年輕,它還能多活那么多年……倘若我在地表戰死,連累得它也死無葬身地,魂不歸故里,我也于心有愧啊?!?/br>不愧是詩人,講話居然還押韻的。伊贊肅然起敬。法師點了點頭,安排他們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摸出一個小血瓶,道:“接下來一瞬間的強光可能會對你們的視覺造成影響,我建議你們提前閉好眼睛,千萬不要睜開……除非你們想體驗一下當睜眼瞎的感覺?!?/br>伊贊嚇得趕緊用手骨捂住眼睛。年輕的亡靈法師拔開塞子,把瓶子往下一倒。光芒霎然萬丈。片刻之后。“我現在可以把手挪開了嗎?”伊贊小心翼翼地問。“可以了?!鞍怂沟?。伊贊放下手臂,四下觀察,發現周圍景色好像有點眼熟。他思考了一陣,忽然醍醐灌頂。黑月峽谷,他被召喚出來的地方,同時也是他在那個大胡子矮人面前試槍的地方。他覺得特別納悶:「你怎么老把我傳到這兒來?算上你把我召喚過來那次,這都第三次了?!?/br>艾利克斯很不服:「這個地方的坐標挺好記的,我傳送的時候當然優先選它?!?/br>伊贊詫異道:「就因為這?」「而且黑月峽谷有個好處,就是它無論何時都是黑夜,正好適合當做從地底到地表的過渡?!?/br>亡靈法師道:「你也不想剛出傳送陣就被太陽晃瞎吧?」佩里斯怔怔地望著天穹。多年之后,月光依舊朦朧,一如她的眼睛。他艱難地適應著一瞬間暴漲的光芒,眼睛像被灼傷一般刺痛,甚至分泌出淚液來。風聲掠耳而過,化作鋒刃,將夢境片片切割開來。“薩琳娜……”黑暗精靈哽咽著說,“我終于回來了?!?/br>佩里斯跟艾利克斯交換了一下聯系方式,就先行離開了。亡靈法師想了想道:“這里距離圖恩洛拉亞,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你們還需要護送嗎?”奎克忽然拉了拉他姐的袖子,開口道:“哥哥的生日快到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還有,我不想瞞著他們?!?/br>溫妮莎剛想說點什么,余光瞥見奎克晶亮的眼睛,神情似乎又有一瞬間的松動。她有些頹然地說:“你總是這么容易輕信別人。對于你這樣身份的人來說,信任不該是這么廉價的東西才對。那個時候我甚至差點殺了你……可你還是選擇了相信?!?/br>奎克朝著女祭司傻乎乎地笑:“但我現在不是還活著嗎?”“算了,”溫妮莎嘆了口氣,拉著奎克的手,平靜地說,“請允許我再向你們介紹一次,這是奎克·菲斯特,獅鷲帝國的四皇子?!?/br>他們本以為話音一落,就有如巨石入海,頃刻間激起一片浪花——結果底下聽眾一個有反應的都沒有。伊贊和艾利克斯,再加上一個奧菲莉亞,這三個人從圖恩洛拉亞就開始懷疑溫妮莎姐弟的身份,現在充其量說是猜想得到了證實。再加上之前又被佩里斯的巨型火箭炮一轟,他們已經連驚嘆都懶得驚嘆一聲了。法羅納則是經歷的大風大雨實在太多,上至隊友毫無征兆地反水,下至敵人抱著大腿哭嚎著求英雄好漢饒他一命,就差見證世界毀滅了,區區一個帝國四皇子還真沒什么好稀罕的。盜賊調笑道:“哎,那誰,你看人家都這么誠懇地跟你表明身份了,要不你也坦白一下?”“我倒是想,就怕嚇得人家拔腿就跑,不付你報酬?!卑怂孤柤?。“你說吧!”奎克很堅定地說,“我撐得??!”“哦,”艾利克斯微笑道,“很抱歉騙了你們,我是一個亡靈法師,而跟在我身后的這個骷髏呢,不是因為中了什么詛咒才變成這樣,而是他本來就長這樣。請問四皇子殿下,你撐住了沒有?”奎克小皇子幾乎搖搖欲墜:“我……好像有點沒撐住……”其實也不怪奎克大驚小怪。在他的認知里,亡靈法師通常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擦臉,偷墳掘墓、燒殺搶掠、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是反面角色的典范。但艾利克斯卻截然相反。這些詞跟他根本沾不上邊。即使他屁股后面成天跟著一個走起路來咔嚓咔嚓響的骨頭架子,也從沒有人往“他是個亡靈法師”這方面想過。奎克·菲斯特,男,獅鷲帝國的第四皇子,平生閱熱血無數,識反派角色無數。在今天,他頭一次認識到:現實與虛構之間的差距,遠比他想象的要大。不但不能混為一談,而且完全是兩個概念,其間大約隔了有二百零八個銀河系那么寬。奎克本來對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他讀過無數本熱血,其中偽裝成正面角色的反派有多少個,他就能認出來多少個,可以說是例無虛發,百發百中,無一幸免。在這類里,如果出現“某角色迫于某原因不得不與主角一行人作對”,或是“反面角色為了利益假裝成普通的冒險者,混入主角隊伍”,作者通常都會在文章中給出一些提示,諸如“她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彎起了嘴角”、“她的神情看起來竟有些悲傷”、“他與對方交換了一個眼神,別過眼時整個人又若無其事起來”。在這種刻意的暗示下,連個弱智都看得出誰是忠裝反誰是反裝忠。奎克一直生活在這類的熏陶下。他也始終以為,在他的冒險途中,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人,他一定能把對方的陰謀詭計掐得胎死腹中。直到艾利克斯宣布自己身份的前一秒,他都對此深信不疑。緊接著,亡靈法師優雅而略帶笑意的聲音,剎那之間就有如一支穿顱而過的利箭,以破竹之勢、裂空之聲,快、準、狠、穩地釘在了他的腦門兒上,從此再也拔不下來。奎克簡直聽見了自己心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