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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的親吻,打算淺嘗輒止似的,他輕輕摩挲,舌尖舔過她柔嫩的唇瓣,聲音喑啞,“還是有心事?”余音落在耳畔,帶著溫熱的氣息,聲音低沉溫柔,一只手卻鐵鉗似的箍在她腰間,力道愈來愈重,卻渾然不覺。 他親她的臉頰,貪戀而克制,像是嗅著獵物卻不舍得下手的虎狼。 玉嬛耳根似被火點過,昏暗里睜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硬朗輪廓。 她點了點頭,“你也有心事?” “嗯?!钡蛦〉穆曇?,像是喉嚨被火燒過,“關于你?!?/br> “我也是?!彼p手收斂,沒敢亂動,“你先說?” “好?!绷壕割D了下,手掌挪過雪峰,落在她胸口。紅線牽系的平安玉扣就躺在胸前,溫熱柔潤,他借著極微弱的天光打量玉嬛,低聲道:“若不是祖父定下的婚約,你還愿意嫁我嗎?” 很溫柔的聲音,卻帶著少有的忐忑。 千軍萬馬中沖殺,一顆心淬煉得冷硬篤定,所向披靡,然而到了溫柔鄉里,卻不敢如縱馬行軍般橫沖直撞、肆意征伐。他怕她心里仍有顧慮,怕她受委屈,怕她背負兩世的重擔,分不出心思在男歡女愛的事上。 而此刻心尖微顫,更怕她出言婉拒,將他從山巔推回去。 呼吸似被拉長,梁靖屏住氣息,看到她眼睫微顫。 “其實……”她咬了咬唇,眼眸微抬,漾起羞澀的笑意,“我愿意。你呢?” 梁靖沒回答,只直勾勾地盯著她,眼底暗潮涌動,猛地低頭噙住她唇瓣,狠狠輾轉。呼吸驟然劇烈,連帶身體都guntang起來,他收緊雙臂,輕易撬開她唇齒,長驅而入,無師自通般卷著香軟檀舌攫取掠奪。 他當然愿意,很早之前就是了。 哪怕沒有婚約牽系,也想娶她過門,擁在懷里,護在翼下。 心底狂喜如潮,身體guntang緊繃,手掌輾轉收緊,似要將她揉進懷里。 玉嬛仰躺在榻上,臉頰緋紅,幾乎喘不過氣來,心底里亂撞的小鹿跑得無影無蹤,腦海里盡數被他的氣息占據,她羞澀回應,將雙臂藤蔓般纏繞在他脖頸間,不止是心甘情愿,還有幾分歡喜。那層薄霧般籠著的迷障也被炙烤得無影無蹤,心思在云端起伏,眼前卻似云開霧散。 是彼此喜歡的,哪怕沒有婚約。 心底里暖意蕩漾,身子在他懷里蜷縮,直到梁靖的手探向褻褲時,才輕輕伸手按住。 “得到后天?!彼穆曇羝扑閿嗬m。 梁靖喉間微微喘息,片刻后,被血沖昏的頭腦才明白她的意思。手掌眷戀游移,最終回到腰間,他的呼吸落在她胸前,炙熱喑啞,“嗯。我忍得住?!?/br> 第60章 第60章 六月底天氣炎熱,到景明帝壽宴的這日, 卻難得的有薄云遮日, 稍去炎炎暑意。壽宴設在上林苑里,滿京城的文武重臣、皇親國戚大多聚得齊全, 諸般珍奇重禮奉上來,于景明帝而言,也多是司空見慣之物。 倒是懷王爺的一份禮物頗為別致。 古拙樸素的檀木盒里, 放著一束絹帛, 看著已有了些年頭,隨意展開一段, 斑斕彩畫經歲月滌蕩, 顏色稍黯, 反倒積淀出更沉厚的滋味。而角落里遒勁的筆墨更是令人眼前一亮,是他念叨了許久, 卻始終未曾得見的一幅古畫。 景明帝甚為高興, 撇開旁的不瞧, 只將那畫取出來細細觀玩。 帛畫流傳數百年,幾經輾轉,上頭留了幾枚收藏的印記,有朝中名家,亦有世外高人。他興致勃勃地掃了一圈,目光驀然在角落里頓住, 端方精致的印鑒, 朱色未舊, 篆體的小字清晰分明,卻是許久不曾出現在眼前的故人之名。 ——他曾景仰信賴、卻最終論以重罪的太師。 景明帝唇邊笑意頓住,五十余歲的男人,坐鎮朝堂十數年,曾意氣風發,也曾消沉忍耐,本已練就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的城府,卻在看到那名字的一瞬,眼底難以遏制地流露出一縷悲苦。 那悲苦轉瞬即逝,景明帝將手指撫上印鑒,片刻后,抬手將帛畫收起。 絹帛裝入木盒,眼前卻倏然掠過一幅畫面,是有人負手站在案前,將畫卷緩緩鋪開,同他品評妙處、意興酣暢,待觀玩罷時,也是隨手收起,于翰墨沉穩之外,帶幾分隨意恣肆。若他還在世,此刻必定能負手含笑,講述一段冗長的故事。 那是暌違太久的情形了。 景明帝搖了搖頭,負手而出,在看到端正行禮的懷王時,隨意瞥了一眼。 “賀禮是用了心思的?” 懷王不答反問,“皇兄不喜歡?” “怎會?!?/br> 故人留下的東西,怎會不喜歡? 極簡短的對話,在旁的重臣貴戚上前時,便驟然打斷。 過后笙簫歌舞,美酒佳肴,恭維道賀之聲不斷。景明帝的心思卻不時游到那副帛畫之上,繼而疑竇暗生——兄弟倆手足情篤,懷王在他跟前行事也頗有分寸,哪怕有些事心知肚明,也不曾挑破。這幅畫,懷王原本能用旁的機會送到跟前,卻偏挑在壽宴之日,是何用意? 殿中美人曼舞,群臣對坐,懷王身份尊貴,在他下首不遠處。 兄弟倆的目光隔著御座對上,意味深長。 待宴散后,景明帝也沒擁著寵妃回宮,只朝隨身的內監朱權吩咐道:“召懷王來觀瀾殿?!?/br> 觀瀾殿在上林苑東南角,周遭風景奇秀,里頭藏了萬卷書畫,是景明帝頗愛的散心去處,也常召懷王過去共賞書畫,不許旁人踏足。待懷王應召前來,景明帝便屏退左右,坐在案后,默不作聲地瞧著弟弟。 半晌,才問道:“那幅畫一直在你那里?” “在書房藏了很多年?!睉淹醯故菦]隱瞞。 景明帝自然知道他為何藏著秘不示人。若換了旁人,這事難免猜忌,但懷王待他向來坦誠,這般藏匿“罪臣”之物,反倒令人寬慰。他笑了下,自斟茶慢喝,“今日怎么就舍得給我了?” “今日是皇兄壽宴,五十而知天命,這幅畫背后的事皇兄其實很清楚,臣弟覺得,如今送來正好。其實還備了份禮,不知道皇兄會不會喜歡——” 懷王語調微揚,見景明帝不曾打斷,便將神色稍肅,“當初他留下的,不止字畫,還有一絲血脈?!?/br> 景明帝雙眸驟然縮緊,“不是都……喪生在大火中?” 懷王搖了搖頭,“有個孫女,如今尚在人世?!?/br> 這消息突如其來,景明帝哪怕猜到懷王此舉是為太師的事,也未料會是這般消息,微驚之下,不自覺將身子前傾,“還活著?” “就在臣弟府中,皇兄若是想召見,此刻便能入宮?!?/br> 這便是早已尋得韓太師后人,卻特地等到壽宴時才提此事的意思了。 景明帝愕然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