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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往里退,哪怕梁靖的手早已離了她口鼻,也沒敢發出半點聲音。 一排排香樟木的書柜森然林立,最里側昏暗幽黑,砌著隔火的石壁。 秦春羅的脊背貼上石壁,看著藏在可怖面具后的冷厲男人,牙齒不自覺地打顫。 梁靖匕首紋絲未動,聲音同樣冰寒,“怎么逃出來的?” 秦春羅嚇得傻了,沒明白他的意思,“什么……逃出來?” “從你府里,怎么出來才能瞞過外圍侍衛?!绷壕负?,見秦春羅似在猶豫躲閃,當即將匕首輕挑,劃出一道血跡——對付秦春羅這種嬌生慣養的千金,幾乎不用多少手段,駭人的厲色配上鋒銳的刺痛,足以嚇破膽子。 果然秦春羅嚇得一抖,生怕就此丟了小命,期期艾艾地將逃出府的法子如實交代。 梁靖聽罷,又問了幾處緊要的。 秦春羅本來就因秦驍下獄的事而擔心害怕,如驚弓之鳥,如今落在這煞神般的人手里,雖猜不出對方意圖,卻也知保命要緊,驚恐之下又想不出欺瞞誤導的法子,只能如實交代。 梁靖問罷,又將目光在她身上掃了眼,“給個信物?!?/br> “什么……信物?” “能讓秦驍相信的,你的東西?!绷壕干碜斯P直,森冷的目光居高臨下,匕首緩緩劃過她脖頸,“我會對證,若有欺瞞——”他手中的鋒刃輕輕一劃,嚇得秦春羅一個機靈,抖抖索索地摸出腰間一枚荷包。 “這個是我娘親自繡的,用了很多年,他認識?!?/br> 就那么個平淡無奇的舊荷包?梁靖不作聲,眸色陡厲。 秦春羅嚇得瑟縮,“真的,我十歲那年娘親繡的,上面還有徽記?!彼m是武將之女,卻幾乎沒摸過兵刃,滿心期待地來求助,被梁靖驟然來這么一手,嚇得雙腿發抖,聲音都不利索,“我不敢騙你。我爹他……他到底是……” 話音未落,聲音卡在喉嚨,身子晃了晃,陡然委頓在地。 ——是梁靖目的達成,懶得聽她廢話,一記手刀將她打暈了。 過道的盡頭,玉嬛背靠著隱有幽香的樟木書柜,手攀在柜邊沿,指節微微泛白。 哪怕最里側光線昏暗,哪怕梁靖背對著她,戴著面具看不到神情,那身毫無收斂的冷厲煞氣卻叫人心驚。比之那日山道上梁靖揮劍殺人、血跡四濺時的狠厲,更多幾分陰森,配上秦春羅那見了鬼般的恐懼聲音,讓玉嬛都覺得后背發涼。 她偷偷抬眼,看到梁靖眼底尚未收斂的厲色,趕緊垂下眼眸。 梁靖腳步一頓,覷著她那明顯有些害怕的模樣,沒做聲,只慢騰騰地摘下面具。 玉嬛輕咳了聲,探頭朝最里面看了看,指著秦春羅,“她……” “死了?!?/br> “??!”玉嬛差點失聲,看著秦春羅那毫無生機的模樣,一瞬間幾乎信了,繼而下意識恐懼,沒想到梁靖會出手這么狠。吊著顆心抬頭,那位眼底的厲色稍微收斂,倒添了那么點戲謔的味道,一本正經地道:“嚇你的?!?/br> “你真是……”玉嬛拍著胸脯松口氣,趕緊又往里瞅了一眼,“接下來呢?” “住持會看住她。咱們走?!绷壕赴参堪爿p按在她肩頭,輕拍了拍。 比起那身冷厲煞氣,他慣于握劍的掌心是粗糲而溫暖的,隔著單薄的衣衫傳來溫度。 玉嬛剛才的心驚rou跳漸漸平復,隨即整了整冠帽,跟著他悄然出了藏經閣。 當天晌午,梁靖便叫人喬裝仆婦混入秦府,按著秦春羅所說的路,神不知鬼不覺將睡午覺的秦夫人挪了出來。 晚間魏州大獄換值,陳九親自持兩件信物,站到了秦驍跟前。 作者有話要說: 小滿:嚇人很好玩嗎??!感覺我救了個神經病QAQ 第17章 第 17 章 魏州城有數處牢獄,關押秦驍的是看守最嚴密的那座。 端午那日的刺殺案雖由永王親自過問,但負責看守牢獄的仍是原先那波人,因梁家對永王府忠心耿耿,永王也沒在里面安排眼線。 然而魏州雖是梁家的地盤,畢竟官員混雜,并非密不透風的鐵桶。 太子位居東宮,陳九也是歷練數年的好手,自然有手段尋個空隙,趁著深夜沒人的時候,跟秦驍說幾句話。 甬道里雖有亮光,獄間里卻逼仄昏沉。 秦驍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察覺有東西丟在身上,當即驚醒坐起身子。 透過冷鐵柵欄,外面的獄卒站姿筆直,投了狹長的影子。迥異于常年看守牢獄后懶散油滑的獄卒,此人站姿如同出鞘的利劍,面容輪廓雖昏暗模糊,眼底的精光卻難以掩藏。 秦驍心中一沉,看了片刻,便踱步到獄門跟前。 陳九盯著他,忽然咧了咧嘴,藏在袖中的右手探出,掌心是個半舊的荷包。 “秦將軍?!彼穆曇魤旱脴O低,將那荷包晃了晃,“認得嗎?” 怎么會不認得?即使深夜獄中光線暗沉,秦驍也一眼認出了那東西,伸手搶過來湊在跟前,上頭繡工花紋無不眼熟,甚至那隱隱的幽香都熟悉至極。他出身不高,能爬到如今這位子,還是仰賴妻子的幫襯,夫妻倆膝下只有一女,掌上明珠般疼愛。 如今秦春羅的荷包落在此人手里,她的處境不言而喻。 秦驍目光陡然添了鋒銳,“她在你手里?” “不止令嬡,尊夫人也是?!标惥懦吨旖?,露出白花花的幾顆牙齒,笑容格外陰森,“將軍在獄中吃穿不愁,她們的日子可不好過。怎么——李湛沒告訴你,他幫你保護的妻女,早已不在尊府?” 這消息令秦驍震驚,那脫口而出的“李湛”更是令他心神巨震。 永王身份尊貴,乃是皇家血脈,這天底下敢直呼其名的能有幾個?跟前這人能窺出他跟永王的暗中往來,敢表露這般不敬的態度,必定是跟謝府外圍的護衛有關。而他背后是何人指使,幾乎呼之欲出。 秦驍盯著荷包和陳九手里的另一件信物,目光驟緊,旋即添了陰沉憤怒。 陳九神色紋絲未動,“她們的性命,都系在將軍身上。刺殺朝廷命官不是小事,京城里都等著看李湛審案的結果,想必將軍不會昧著良心,將這臟水潑往別處?!?/br> 陰森篤定的聲音,如鐵錘細密而用力地敲在心頭,撕裂所有的掩飾。 對方顯然是探查清楚了一切。 秦驍滿心震驚,慌亂、恐懼、擔憂,妻女的面容齊齊涌上心間,他無需多想便明白他的來意,“你是要我在后面會審時,供出……他?” “是供出實情?!标惥偶m正。 秦驍當即冷笑了一聲。 供出實情,談何容易?既然上了賊船,便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即便供出了永王,暫時保住了妻女的性命,等此事風波過去,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