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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有粘稠的漿糊從腳底開始蔓延,漸漸涌滿他的心間,甚至感到有些胸悶——他依舊不解,繼而伸出一只手,撫上自己的心口,揪住了胸前衣衫。母親說,喜歡是種很美好的感情。但為何,也是這么奇怪?苦澀的滋味,甚至比他從前承受過的一切苦痛更難以忍受。“恩?!碧K城寒輕聲應道,眼神安靜而溫和。即使如此,這苦澀里還是會有那溫軟的眷戀,只是看著眼前的人,就能讓他覺得連這苦澀他都很是喜歡。他露出一個淺淡得不能再淺的微笑,慢慢開口問道:“你……會去看我嗎?”他的咬字依舊重得有些生澀,溫潤如水的聲音仿佛溶進了夜色之中,蘇城寒的一雙漂亮清澈的眼睛就這么看向危亦桐,眼睛里盛滿期待。危亦桐先是一怔,爾后眸中流溢出點點笑意來,那笑意又在眸中溶化成點點細碎的波光。他輕輕頷首道:“也許會吧?!?/br>羅夏淵關系重大,除了關押和提審的時候,幾乎不會再有人進去了。探望……那更是從未有過的事。蘇城寒到底知不知道這一點,危亦桐不曉得,但他還是這么回答了。這樣的回答半是溫柔半是殘忍。——危亦桐很是清楚。但他會這么回答究竟是不忍直接拒絕探望的安慰還是惡劣地隨口敷衍,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承認他的感情是遠不比蘇城寒的感情純粹,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純粹的人,包括情感同樣如此。他若只是灑脫不羈的清玄溯蕭,或者只是桀驁不馴守墨開陽,可能蘇城寒早就得償所愿了吧?偏偏都不是啊。“我會等你?!碧K城寒卻也只是這么回答,固執一如既往。“值嗎?”危亦桐問完后反而自己嘆了口氣。這話問了大概也等于白問。那家伙一定會不假思索地回答“值得”吧?“不知道……”然而蘇城寒沒有這樣開口。危亦桐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不知道啊……作者有話要說: 半年一次期末考試又要來了,做為苦逼的學生黨我就乖乖去復習準備了,考試結束再回來繼續更新了。知道原先更新得很慢,我保證暑假補回來?。?!☆、開陽洞明羅夏淵20.羅夏淵——清玄殿關押重犯之所,位于中域三城環繞的地域之中,其守衛森嚴猶在大祭司所居的欽天城之上。這里終年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充滿著壓抑,不見天日。大量窮兇惡極之輩充斥其中,雖有陣法壓制其中之人的靈力,但其間爭亂從未少過。令五域之人皆是聞之色變。自清玄殿成立以來,一旦進入羅夏淵,還沒有聽說過有人能憑借自身走出。危亦桐立在深淵的邊緣,慢慢握緊手中的鑰匙,垂眸不語,似是低頭在看深淵里的一片黑暗,又似是陷入沉思什么也沒去看。青衣男子發絲松散得束起,面上一片沉靜,于靜謐中又透露出銳利鋒芒,如同他這個人一樣矛盾。蘇城寒站在他身后半步,見危亦桐保持緘默,便是率先開口,說得卻是另一些事:“,記得修煉?!?/br>蘇城寒式的簡潔。危亦桐回頭看向蘇城寒,目光神情有幾分古怪。實在是蘇城寒的表現鎮定得有點不同尋?!?/br>說到底,知道了蘇城寒到底與他有什么糾葛之后,蘇城寒的意義與他而言就變得很是復雜。危亦桐朝他伸出手,他伸來的手干凈清瘦,分明是練劍的手,卻白皙修長。危亦桐撫上蘇城寒的額,指尖一絲絲撥開他額前碎發,復又停留在臉頰處細細摩挲。蘇城寒沒有說話,或許是有點癢,微微動了動,卻還是沒有避開。就只是靜靜地望著危亦桐。一切仿佛時光回溯。破廟屋檐下,小小的少年懷里抱著一只白色的小狗,輕輕撫摸著他的毛發。外面正下著大雨,風吹得急,少年望著雨幕發呆,懷里的小狗安靜地待在他的懷里,睜著淺色的明亮眼睛和他一起呆呆看著外面的雨。后來那青衣少年肆意縱劍,劍光飛揚,凌厲無匹。劍鋒之盛,誰人敢近?也唯有一雙安靜的眼一直注視著他,專注得仿佛在看天地世界。再后來,隱藏靈力,浮歡樓上說書為樂,縱情講述,高談闊論……每場說書,都有一人一身月白衣袍,端坐無言,依舊是用這樣專注的眼神看著自己。過去的一切歷歷在目,和眼前的一切幀幀重疊。危亦桐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從心海中瞬間奔洶涌流,就像是汛期的江河,沖破了柵欄。說不清、道不明……不似歡喜,不似癡纏,亦不是厭煩無奈。只覺得事情貌似遠超自己想象的麻煩了……“等一切結束了,我們再好好談談吧?!?/br>他最后如斯說。話音一落,危亦桐沒有給蘇城寒留下充足的回答時間,直接快速地將另一只手里的一塊令牌舉起:“開!”一道黑色的光柱投下,罩住了蘇城寒。無數充滿怨氣的尖銳哀嚎傳了出來,戾氣之重,幾乎又要勾起危亦桐心里的魔念。鎮定心神,才壓住心里的暴虐,危亦桐抬眸看向光柱里的蘇城寒。四目相對,蘇城寒俊逸的眉眼染上暗色,明亮眼眸如同琉璃,平淡如水的溫和因為黑色的光柱顯得有幾分死寂。光柱里的人影慢慢黯淡,此時若是開口,還能說出一兩句話,蘇城寒卻什么也沒說。直到光影完全消失,除了無盡的哀怨和仇恨,什么也沒有傳出。危亦桐握緊手里的鑰匙——那枚令牌,突然揚起唇角微笑了起來,笑容淺淡卻有幾分瘋狂和嘲諷。他盯著蘇城寒消失的地方看了一會兒,墨色眼眸暗沉得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蘇城寒……”他輕輕低喃這個名字,輕柔得仿佛在呼喚情人,音色卻稍稍冷若劍刃。“你的那雙眼睛其實也挺討厭的啊~”——————————光柱散去,蘇城寒的身形出現在一片石林中。只見這片石林一眼望去不見盡頭,林中巨石千形萬象,狀態百般。有的像一面巨碑,直插云宵,有的呈圓形,如星辰般大小。更有的類似各種怪物,張牙舞爪,形狀怪異。偶有草木生于其間,也是稀稀落落。一道暗影閃過,飛速撲向蘇城寒。蘇城寒的淺色眸色突然浮現血色,如同紅色的琉璃,美麗中帶著邪意。那只素來拈符的手準確利落地掐住了偷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