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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的點子是羅強想的,但羅強不懂電腦程序cao作,動手實施的人是邵鈞。監控系統里的視頻一直停留在某一個固定的時間,羅強側身在小床上睡覺,睡得呼哧呼哧,鼻子冒泡,事實上,屋中人早已金蟬脫殼。邵鈞賭的就是周末管教換班,管理會有些微疏漏,沒人會細察這些蛛絲馬跡。外人不知這中間的門道,邵三爺是內行人,他知道怎么鉆空子,巍巍高墻從內部打開一道突破口,簡直易如反掌。半小時之后,外面的公司給清河監區運送rou類蔬菜罐頭食品各類原材料的廂式大貨車,開進監區大門。邵鈞跟開車的人閑聊:“張師傅,辛苦?!?/br>司機師傅伸手打了個招呼,笑瞇瞇的:“邵警官,不辛苦!您簽個驗貨單!”配送公司開車送貨的張師傅,是三監區的老熟人。監獄為保障安全,每次都用同一個師傅送貨,知根知底,不會輕易換生面孔。廂式貨車是帶冷藏庫的,一箱一箱貨物迅速搬空,車廂中冒著縷縷白氣。這冷藏庫的溫度大致相當于冰箱冷藏室,只有7攝氏度。邵鈞特熱情地遞給師傅一顆煙,還幫對方點上火。邵鈞說:“師傅,正好順路,我搭你個車出去?!?/br>司機痛快地點頭:“成,沒問題啊?!?/br>老張師傅穩穩地開車,在監區內墻第一道崗哨前停下。這種進出拉貨的車,尤其要接受嚴格檢查,避免夾帶“私貨”。況且,哨位上站崗的都是武警,與監區內的獄警不屬一個系統,不受同一個上級統轄。武警平時也不跟犯人直接打交道,與犯人絕無私情私交,由這些人把門,緊急時刻鎮壓暴亂,就是為避免警匪串通內鬼作案。邵鈞掏出他的證件門卡,在電子識別儀上一掃,綠燈閃亮,大門緩緩打開,武警一看是每個周末都出入監區的運菜貨車,就沒當回事兒。貨車緩緩通過,車身后那道鐵門合攏之后,緊接著面臨從內墻通往外墻的二道崗。一名武警班長胸前挎著微沖,伸手示意停車。邵鈞從搖下的車窗里探出頭,帽子歪戴著:“噯,食堂送貨的車?!?/br>小班長像沒聽見似的,警惕地來回掃視十米長的車廂。這車廂的尺寸,裝運好幾十口子人輕而易舉。邵鈞下意識的,掏出煙盒,遞對方一顆煙,想讓這人放松些,甭那么緊張。小班長虎著臉,一擺頭,站崗值勤呢,不接受遞煙賄賂!小班長問:“車里裝的啥?”司機師傅答道:“給三監區食堂送食品,都已經搬空了,我這車是空的?!?/br>小班長:“后廂里沒人沒東西了?”邵鈞插嘴道:“這是張師傅,每個月都他送貨,老熟人了!”小班長對工作極其認真負責,就沒打算為老熟人開綠燈,公事公辦,上紅外線探測儀。邵鈞坐在副駕位上,屁股挪了挪,極力讓自己肌rou放松,其實他下面的小腿肚子都他媽快轉筋了,抖得厲害著!他看著那幾名武警戰士打開紅外儀,仔仔細細掃過整條車廂各個角度位置。這第二道門禁,就是利用紅外線熱源探測器,識別進出車輛內部有沒有藏人。人的身體是發熱的物件兒,儀器只要發現異常熱源即刻鳴叫示警,誰也甭想夾帶。邵鈞以往每次開著自己的私車出門,按例都要被紅外儀掃一遍。小班長查了半晌,除了司機師傅與小邵警官這兩塊明晃晃的大熱源,沒查出其他活物。邵鈞正了正警帽兒,斜眼笑道:“可以走了嗎?麻煩你把大門打開?!?/br>小班長正要打開電控大門,突然頓了一下,回頭問:“你們這車,運食品的?”邵鈞點頭:“嗯?!?/br>小班長:“運食品的,不是一般車,都是冷藏車吧?”邵鈞:“……嗯?!?/br>小班長:“你們這車廂里有冷藏庫?冷藏庫是三層金屬外殼還帶涂料,干擾紅外線,我們這儀器不就失靈了嗎?”邵鈞:“……”邵鈞一條手臂搭在窗棱上,敲煙灰的手指略微不自然地抖了兩下。如果仔細看,能看出他的手指在出汗,汗把煙卷都洇濕了……邵鈞抬手把煙叼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大口,用焦油的燒燎味道拼命壓住心頭翻滾洶涌的波濤,眼角瞥視著那些人。小班長手持沖鋒槍,槍口小心翼翼地警戒。眾目睽睽之下,司機師傅拉開銷栓,用力拽開后車門,一股子寒涼的白氣撲面涌出來,寒氣令人鼻翼酸澀!冷庫里空蕩蕩的,連個線頭都沒有。邵鈞從車窗探出頭來,嘴角遞過一絲輕笑:“放心吧,冷庫才幾度,能把活人凍成大冰棍兒!”小班長按開大門,拿槍頭一揮:“過!”邵鈞唇角劃出一道弧度,向小班長報以一記明快迷人的笑容,坐在車里兩腿一岔,輕松地抖了抖,車子緩緩通過最關鍵的這第二道崗哨。第三道門禁,邵鈞用他左手食指和中指指紋打開了鐵門。第四道門禁,邵鈞把臉貼上電子識別儀,讓儀器掃過他雙眼的虹膜……貨車拐上高速路,在通往縣城的輔路邊停下,車輪與粗糙的路面發生劇烈摩擦,拖拽出一道刺耳的聲響。趁著這記剎車聲的掩護,車底夾層的水箱中,冷水中浸泡多時的人猛然從箱中躍出,大口大口瘋狂地吸氧,頸上青筋因為缺氧而凸顯,黑金色的額頭鍍了一層水膜,在黑暗中泛出攝目的光澤……邵鈞輕松地躍下車,夾著煙的手指朝司機揮了揮:“師傅,多謝,回見了您!”張師傅問:“邵警官,不用我把您送家去?”邵鈞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車就存在那邊的修車鋪,修好了,不用麻煩您?!?/br>貨車轟轟地開走了,高高的貨廂擋住司機的部分視線,看不到車后“掉落”的人……邵鈞急匆匆躍過高速護欄,向不遠處一個廢棄停車場跑去,鉆進早已備好的車子。他躍入駕駛位的同時,后視鏡里閃進濕漉漉的人影,車廂里呼吸沉重,粗喘聲和水聲充斥耳膜,后鏡里那雙漆黑濃重的眼凝視著他,眉宇和肩頭燃燒著大戰來臨前夕渾身迸發的強烈欲望和氣焰。他們倆出獄了。邵鈞調整后視鏡,在鏡子里與羅強對望:“沒事兒嗎?冷嗎?”羅強用力抹了一把臉,甩掉水珠,脖頸上還有一道道濕痕流過,這時候突然趨前,一胳膊肘鉗住邵鈞的脖子!他長時間泡在冷水里,血液循環減慢,手臂肌rou像冰塊一般僵硬,渾身涼透,只有呼吸是炙熱的,冷熱交加激得邵鈞后脖子一抖,心跳加速……羅強聲音里帶了夸獎和寵溺的口氣:“小孩,手腳還真挺利索,老子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