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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局長還憋著氣,膽著心,怒道:“多危險,不怕摔殘了?”邵鈞滿不在乎地:“危險的,見識多了?!?/br>邵國鋼嚴肅地說:“鈞鈞,十一點就要到飯店,洗個澡,穿好衣服,該出發了?!?/br>邵鈞面無表情:“我不去?!?/br>“胡鬧?!?/br>“這婚我不結?!?/br>邵鈞拒絕得干脆,跟他爸爸,他從來都是這口氣。邵國鋼的眼睛慢慢瞪圓,再瞇細:“結婚的事兒你當是鬧著玩兒嗎?國際飯店的場子都鋪好了帖子已經下了,今天雙方家人正式見個面,下個月就擺酒了?!?/br>邵鈞扭過臉去:“我沒同意,我說了我不想娶陶珊珊?!?/br>邵國鋼往沙發里靠了靠,陰沉著臉:“邵鈞,你甭給你老子犯渾。上回是誰跟我點的頭,說的想要結婚?!”邵鈞沉默了一會兒,氣焰驀然低了下去,哼哼著說:“上回是上回,我現在反悔了?!边@事兒確實他理虧。邵國鋼厲聲說:“你現在反悔,晚了!你陶叔叔家把閨女都抬出來準備好了,你反悔你也得先把人娶了,滿意不滿意的,以后再說?!?/br>爺倆前兩天吵架時,邵局也問過他兒子,臭小子你為什么忽然反悔,前一陣子點了頭,現在又堅決地不同意?邵鈞不吭氣兒。他為什么答應,又為什么反悔,能跟他爸爸說實話?邵國鋼的口氣毋庸置疑:“這婚你不想結也得結,從小談的,已經定了的事兒,你甭以為你不去婚禮,你不去領證兒,老子就治不了你?!?/br>“你不去領證兒,我找人把證兒給你辦了,你跑不了?!?/br>邵鈞登時就怒了,微微吊梢兒的眼角因為怒意飛了起來:“您給我辦了?沒聽說過民政局打結婚證,新郎可以不在場的!”那幾個哥們兒時常開玩笑,咱邵三爺長了一雙鳳眼,還吊著的,就像那書里寫的,怒臉兒都好像是在笑,發嗔時眼尾都含著情。這話其實是夸邵鈞長得好,確實漂亮,細瘦勻長瓜子臉,黑眉俊眼,嘴唇飽滿,嘴角常年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小情緒,透著壞小子的痞樣兒,走到哪兒還都挺招人的,招小姑娘喜歡。邵鈞不依不饒地跟他爸吼著,脾氣頂天的大。“邵國鋼你有本事,你官兒大壓人,能讓民政局給您開這個后門兒,成!我就沒聽說這年頭有老公公帶著兒媳婦去領結婚證的,您獨一份兒!那您再替我走個過場,趕明兒您到婚禮上喝交杯酒去,把兒媳婦娶回家來啊,用得著我嗎?”“混帳話你!”邵國鋼一巴掌就快要扇上去,巴掌幾乎抽到邵鈞那一張黑眉立目的執拗的臉上,沒打下去,狠狠較了較勁,手放下了。邵三公子撒潑犯渾的時候,說話特能噎人。身邊兒敢這么跟邵局說話的,也就剩他一個了。局長夫人于麗華開門,小心地探了個頭:“鈞鈞,你爸爸也是為你好,別惹他生氣。你陶叔叔家……”邵鈞的臉立刻就冷下來,斜眼盯著人:“這兒有你說話的地兒嗎?”于麗華:“……”邵鈞:“鈞鈞是你叫的嗎?那是我媽叫的,你誰???”邵國鋼也火了:“邵鈞!”于麗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扭臉退出去了。她不高興也不能明說不高興,受了委屈也不能在那爺倆跟前叫喚,人家父子倆有血脈連著筋的,再怎么吵、打,也是親生的,掰不開,她算哪一號?她只比這個繼子大八歲,當初嫁進來就知道邵家公子爺從頭到腳地不爽她。但是她卯足力氣削尖了頭也是要進門的,跟了邵國鋼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頭,靠著年輕把正房熬死了,扶了正,以她這個年紀在電視臺二線主持人里混個觀眾臉兒熟,這已經是圈中姐妹里很值得風光炫耀的歸宿。這天邵鈞惹怒他爸爸的結果,就是被幾個人壓在床上,熱毛巾囫圇擦干凈臉,剝掉褲子,再套上黑色西裝,強行塞進車子……幾輛車開過西長安街,一路向東行駛。邵鈞坐的那輛車,半道兒上就出狀況了。邵三公子直接從皮鞋里掏出藏好的警用匕首,架上司機的咽喉。車里前后兩個隨從趕緊上手攔著:“三爺您干啥啊這是?趕緊放下!”邵鈞一點兒都不客氣:“前邊兒路口給我拐彎兒,然后調頭?!?/br>前座的人掏出手機想打報告,被邵鈞一腳踹掉手機:“都給我老實點兒?!?/br>做老子的不仁,別怪做兒子的不義,誰也甭想要挾我、逼迫我,這是邵鈞辦事兒的思路。用哥兒幾個的話說,邵三爺的脾氣就是一桂發祥大麻花,他永遠跟別人擰著的。他要是能乖乖順順地聽從他爸爸的指示,去結這趟婚,他當初就不會混進監獄度日。車子從東長安街拐下來,剛進小街,就因為打晃得厲害,被交警攔了,以為司機喝高了。交警根本就是邵鈞自己打電話叫來的,說某某路段某輛車醉駕超速,你們快來抓啊。司機還想耍個橫,頭一擺,指著邵三公子,跟小交警說:“你攔我車?你知道他老子誰嗎!”邵鈞一句話就給頂回去:“甭管我老子誰,狠罰丫的!”邵鈞趁這機會,溜下車直接跑路了。他頭也不回,躥上另一輛車,飛速出城,沿京郊高速方向逃竄……楚珣開著敞篷跑車,飆著一百多公里的時速,車上三個人的頭發吹成迎風飄揚的三坨水草……楚珣哀怨地說:“cao,這回我是把咱邵叔叔徹底給得罪了,鈞兒,我這可都是為了鐵哥們兒!”邵鈞說:“我又不會告訴我爸是你?!?/br>沈博文說:“你爸爸是公安,你當你爸爸傻???除了我們倆還能有誰???你跑了,回頭我跟楚珣就被公安抓了!”邵鈞還是那副rou樣兒,歪著嘴:“怎么著,怕啦?爺還得安排你們倆上外地躲兩個月?”那倆人一齊噴他,你這個人民的禍害,趕緊滾回監獄被專政機器消滅吧。邵鈞這時候才得空兒,往監獄打個電話。“田隊,我邵鈞,我今天傍晚就回去,明兒我值班,你歇著,里邊兒沒什么事兒吧?”田隊長說,哎呦少爺您可回來了,您這婚假這么快就歇完了?監獄里邊兒都知道邵鈞的公子爺身份,平時尊稱邵三爺,后來“三”字省略掉了,干脆就管這人叫“少爺”。邵鈞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稱呼他,直呼大名兒他也聽著,叫他少爺他也樂呵著,他無所謂,跟上上下下都混成一片。田隊說,少爺您才離開幾天,您可不知道,羅老二發瘋了,關禁閉了。邵鈞后脊梁從椅子背兒上彈起來,大聲問:“你說誰?羅強?”敞篷車里風呼呼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