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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井底之蛙,也因時常出宮查看民情,才不會被蒙蔽了耳目?!?/br>他面色沉靜,并沒有像李太后那樣怒容昭顯,可也沒有絲毫退讓。兩人各有自己的堅持,眼看皇帝拒不認錯,李氏怒氣更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還狡辯,也罷也罷!來人,把張居正傳召過來!”朱翊鈞心頭一沉,神情冷然,正想說話,卻聽得門口有人高聲通傳:“太后娘娘到!”如今有兩位太后,一位是朱翊鈞生母李氏,一位便是先帝皇后陳氏,來人顯然是后者。第88章陳太后常年茹素禮佛,當初在裕王府時,便日日躲在小佛堂里鮮少出來,府中一應事務都是由李氏在主持,后來隆慶帝登基,舉家遷到宮中,她便在自己的宮室里辟出一塊充作佛堂,早年連著喪子喪女,皇帝對她也無恩寵眷戀可言,大悲大空,正宮皇后這樣的榮耀對于陳氏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頭銜。她自然比不上李氏美貌,卻慈眉善目,令人心生好感,朱翊鈞與她雖算不上特別親近,但也尊敬有加,沒落下一點禮數,見了人來,便起身迎過去,親自將人扶進來落座。李氏也站起來:“jiejie安好,今日怎么有空上我這兒來?”陳太后笑道:“在佛堂里坐得有些乏,就出來走走,正巧看見這里熱鬧呢,這是怎么了?”李氏正想說話,陳太后又揮揮手,讓左右退下,偌大正殿只余下母子三人。朱翊鈞道:“左右是兒臣惹了母后生氣,才讓母后大動肝火?!?/br>“你這孩子!”陳太后含笑斥了一聲:“是因何惹你母后生了氣?”朱翊鈞低聲將經過簡單說了一遍,陳太后不置可否,只笑道:“皇帝政務繁忙,就不必陪我們這些老婆子閑磕牙了,先去處理正事吧?!?/br>他知道陳太后這是為她開脫,那頭李氏礙于陳氏開口,也不好反對,便道:“那末兒臣就先去了,二位母后安坐?!?/br>待皇帝走遠,陳太后才道:“meimei,照理說,這皇帝不是我親生的,我無權置喙,只是總歸不忍心看著你們母子因此生了罅隙,所以多嘴說兩句?!?/br>李氏怒氣未消,聞言強笑道:“jiejie說的哪里話,您愿意管教他,我還樂得撒手呢!”陳太后語重心長:“皇帝長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看他所作所為,都頗有章法,將來未必會比先帝差,你規范他的言行,本也無可厚非,但一屋zigong人都看著呢,他是一國之君,這不是白白讓人看了笑話去?再說了,只要不驚擾百姓,微服出宮探查民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要到喊張居正來的地步?”她頓了頓,加了一句:“不管怎么說,母子沒有隔夜仇,但張居正可就不一樣了,他一個外臣,怎么能摻和內宮的事情?”李氏默然片刻,嘆道:“jiejie,你我是深宮婦人,見識不多,皇帝大了,難免不好管教,張居正是先帝托孤大臣,由他來教導皇帝,自然再合適不過?!?/br>“那meimei想過沒有,皇帝出宮探視趙肅,趙肅可也是先帝親口指定的重臣,我聽說如今趙張二人,都又同在內閣,讓張居正教育皇帝,這不就等于間接讓兩個外臣對上了?宮里的事咱們還能作得了主,可涉及外廷,一個不好,就是要動搖江山社稷的!”李氏微微動容,半晌才道:“jiejie深謀遠慮,我不及也!”陳太后拍拍她的手:“什么深謀遠慮,咱們姐妹倆還分彼此么,我膝下無子無女,待皇帝如同己出,只盼你別怪我多事,便好了?!?/br>李氏見狀,忙把皇帝的事放到一旁,安慰起她來,本想喊張居正過來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這一場小小的風波,算是暫時落幕,朱翊鈞雖早有準備,也沒受到責罰,卻仍是大失顏面,深感憋氣。李氏是他生母,說的話也占了個理字,朱翊鈞自然不能對她怎樣,只是這心中的怨懟之氣,難免轉移到馮保和張居正身上。那頭趙肅卻說好要請工部眾人吃飯,等到夜幕降臨,他到了五味齋二樓早就定好的雅間時,早有許多人等在那里,只有上座空著,想是等著他來。環視一圈,左侍郎穆華,右侍郎杜平書,各司員外郎,主事,有趙肅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坐了滿滿兩桌,似乎都齊了。見到上司的身影,自然人人連忙站起來行禮,趙肅抬手讓他們坐下,一邊笑道:“平日里總說公事,已經夠枯燥了,今兒咱們只論風月,不談國事,大家都隨意點!”穆華連連笑道:“大人所言極是,今日只論風月,只論風月!”稍等片刻,酒菜便流水般陸續上來,趙肅是五味齋的東家之一,又有特意交代在先,廚房在菜肴上自然費了一番心思,做得比平日還要用心幾分,這一端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看得大家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明朝官員俸祿低,京官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俸祿更低,就算有油水,也未必人人輪得上,像五味齋二樓雅間這種檔次,很多京官一年到頭也難得來幾次,原本大家還對這新來的部堂大人心生疑慮,但酒過三巡,觥籌交錯之后,氣氛漸漸活躍,也放得開了。穆華趁著機會挨個給趙肅仔細介紹了一遍,趙肅也把眾人的面孔名字官銜一一記在心里,末了笑道:“我看今日好像人還不齊,莫不是有人沒到?”旁邊杜平書隨即道:“有人不識抬舉,連大人也不放在眼里,大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br>穆華也冷笑道:“不錯,這蘇正向來自命清高,以前的飯局,他也是從來不出席的?!?/br>言語之間,對此人頗有微詞。趙肅不動聲色:“屯田司乃工部轄下四大司之一,他一個正六品主事,也算舉足輕重了,何以架子如此之大,連本部堂宴請都不到?”“大人有所不知,這蘇正與當年的嚴嵩父子乃是遠親,只不過后來朝廷清除亂黨,不知怎的竟被他躲過了?!倍牌綍Z氣里帶了幾分忿忿不平。趙肅奇道:“那他可曾與嚴黨一道同流合污,貪贓枉法?本部堂記得當年徐閣老清查嚴黨,可是朝野上下一起發動,少有漏網之魚的?!?/br>杜平書愣了一下,遲疑道:“這……似乎是不曾,只是自那之后,他也極少露面,鎮日躲在屯田司內,也不知道作甚?!?/br>工部底下,營繕、虞衡、都水、屯田四司,屯田司其中一項職能,是向客商征收竹木等實物稅,照理說也不是沒有油水可撈,但嚴家父子落馬,這個蘇正卻還能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