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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無甚好說了!”說罷拂袖而去,連頭也不回。第55章當趙肅坐在趙希夷府上前廳的椅子上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是不掩驚訝的。他驚訝的是自己原本也打算通過某些手段迫使吳氏不得不同意將他母親抬為側室,這樣一來,陳氏有了名分,雖然是側室,也可以受封誥命了,不會再受世人冷眼。但他沒有想到,趙氏宗族竟然幫他想到一個更加完美的法子,而且已經去找過吳氏攤牌了。如果宗族肯出面,這件事情自然再好不過,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陳氏不肯改嫁,即便嫁的是一個牌位。對于古人來說,貞節名聲比性命還重要,雖然如今民間改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總歸不算光彩。趙希夷看到趙肅的神情,只當他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暈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便笑道:“少雍意下如何?”在他和族里其他人看來,這對陳氏來說是大大的抬舉了,若不是她有個爭氣的兒子,終其一生也許都是個默默無聞的奴婢,現在居然能成為有名分的妾室,將來還能受封誥命,那是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趙肅回過神,慢慢道:“多謝伯父和族中各位長輩的好意,只是這件事,我還得回去問問母親她老人家的意思?!?/br>趙希夷不以為然:“這件事情,族里幫你們作主了便是,否則將來若是讓人知道你娘的身份,興許還會耽誤你的仕途?!?/br>趙肅一笑,并不說話。陳氏身份再低微,那也是自己的母親,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要說出身低,申時行的身世比他還不堪,可人家以后不也平步青云,可見這還是要取決于自己的努力,所以趙肅對自己身份的問題并不看重,他只是不希望陳氏因此為人詬病。趙希夷只當他怕大房那邊刁難阻攔,便道:“大房那邊你無須擔心,只要是族里作的決議,他們縱是反對也無濟于事,你要過繼的那一房叫趙良義,算起來還是族長那一支的嫡系,可惜前年便因病亡故了,膝下猶空,沒有子女,你過繼過去之后,便是那一房的嗣子,只須逢年過節按照規矩上香祭拜,對你百利而無一害?!?/br>趙肅仍舊沒有一口答應下來:“我知伯父好意,本也不該拒絕,只是我們早年被趕出家門,母親含辛茹苦將我撫養成人,生恩養恩深厚如海,望伯父能體諒我的一片孝心,等我回去征詢母親的意思之后,再作決定?!?/br>話已至此,趙希夷也不好再勉強,只好由他去了,只是免不了覺得趙肅氣魄不足,這種好事擺在眼前,居然還不當機立斷,一口答應下來,若是陳氏那邊顧慮名節不肯答應,怕又是一番波折。誰知卻是趙希夷多慮,陳氏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低頭沉默,然后很快便答應了。這倒輪到趙肅意外了。陳氏看到他的反應,拉著他坐下,嘆了口氣:“只要能夠讓你在外頭順順利利,娘的名節又算得了什么,更何況娘當初在你爹身邊,本也沒有名分,算不得他的妻妾?!?/br>“娘不必委屈自己,我的前程自然會自己來掙,若您不愿意,我便回絕了伯父那邊?!?/br>陳氏笑道:“我知你孝順,只不過你伯父說得也有道理,若是有個身份,很多事情也名正言順起來,我們要向陳家小姐提親,你娘卻是個沒名分的丫鬟,說起來總不好聽,對方也未必肯應允,總而言之,這是對咱娘倆都好的事情,沒有道理推拒出去,娘這些年早就想開了,你無病無災,娶妻生子,是我最大的心愿?!?/br>“娘放心,苦日子過去了,以后會好起來的?!壁w肅握住她的手。有了陳氏的首肯,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族里的人挑了個吉日,一應物事準備妥當,正式將趙肅母子遷到族親趙良義名下,自此以后,跟趙謹那一房便脫離了關系,由親兄弟變成了堂兄弟。這個趙良義生前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招貓逗狗的,鎮日里廝混在賭坊青樓,年紀輕輕就耗空了身子去了,身后既無子女,也無嫡親兄弟姐妹,本是徹底斷了香火的,卻突然憑空得了趙肅這樣的兒子,也算撿了個大便宜。吳氏倒也罷了,她拒絕了趙希夷的法子,不肯將陳氏抬為妾,聽到趙肅母子入嗣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谒劾?,陳氏身份低賤,就算改嫁了,最多也就是像現在這樣,成為貴妾罷了,永遠都要低她一頭。趙謹卻沒有自己母親那么平靜,他看著族里其他人都親親熱熱地去巴結趙肅,當真又恨又氣,卻無可奈何,只能暗自冷笑:所謂的親族,不過都是一群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小人,當初伯父趙希夷還在任的時候,個個都對自己客氣三分,現在就連伯父也去巴結那個趙肅,等著罷,待我金榜題名之日,定也不會給你們這些人好臉色看的!趙肅啊趙肅,你就算成了別人的嗣子又如何,不也是個小妾生的兒子嗎,這就是你的命!隨著日子的推移,趙肅的婚事也趕在他回京之前定了下來。陳家雖然也是個大家族,但對嫡庶之分沒有像趙氏看得那般重,何況趙肅已經過繼成為嫡子,前程似錦,他們也樂意許一個嫡出的小姐。陳氏通過媒人表達了詢問之意,陳家同意以后,就由媒人正式送去婚書,對方回復,婚事就算是定了下來。只是那邊說陳家小姐年幼體弱,父母疼惜,想多留些時日再出閣,希望將婚期推延到一年后,陳氏本有些急,但趙肅卻沒意見,最后便定了一年后的吉日成親,趙肅則先行返京。他算是徹底見識到舊社會萬惡的婚姻制度了,因為在此期間,他連那位陳家小姐是圓是扁都沒見識到,終身大事就這么定了下來。回到京城時,已經是三月初,正好趕上嚴世蕃伏誅的日子。趙肅不喜看這種熱鬧,便由得趙吉拉上賀子重,興沖沖去了,自己則到翰林院點了個卯,然后就往裕王府而去。裕王不在,據說是殷士儋病了,他親去探望,趙肅便徑自去找朱翊鈞。后院里,朱翊鈞正背對著他,趴在石桌上寫字。趙肅告假省親,世子落下的課業由張居正暫代,張居正奉行的是嚴師出高徒,與趙肅走了一條截然不同的教育路線,可憐朱翊鈞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描字,背書,對答,永遠有做不完的功課。張居正有感于裕王、景王這一代皇子教育的失敗,對他要求更加嚴格,朱翊鈞知道去和父王母妃抱怨也沒用,他們肯定會站在張居正那邊,只好咬著牙堅持下來,一邊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趙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