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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成竺出現時,詹虞只當他是真心投其麾下,幾番相交,把成竺視作知己,然而,惺惺相惜之情,并沒有改變這個勇猛過人的男人死在成竺劍下的命運。開機兩天前,靳導找童延聊戲,開頭一句自然是:“你怎么看待成竺這個人?”童延說:“忠誠,心有大義,可做事也狠?!?/br>這是實話,不管公子越用什么樣的手段奪了王位,他繼位后陳國比先任君王在時更加強盛,詹虞想報仇合情合理,可連年戰亂苦了百姓。這大概就是成竺一心把刺殺進行到底的理由。以及,為了這個局,連自己老婆的命都送了,不是狠是什么?靳導卻搖頭說:“這是套路,這次我沒打算把戲往套路上拍。我自傾懷,傾盡一切,說的是執念,這戲里每一個人都有執念。公子越執念權勢,詹虞執念的是英雄豪情,執念忠義的是成竺的妻子,她本來是個女奴,得成竺回護才從死人堆里撿回性命,為成竺死,就是她的忠義?!?/br>童延:“……”執念,……每個角色還要執念得不重樣是吧?他的猜測對了一半。靳導說:“當然,成竺對陳王,忠的成分不是沒有,但我希望不是全部,這東西拍露骨了不能過審,所以,戲里不會有任何明面上曖昧的情節,可你得表現出來?!?/br>童延:“……!”這還真是……不走尋常路,成竺的執念是他對陳王的斷袖情?難怪!這劇情分明就是取材于吳王闔閭、要離和慶忌的史實,難怪靳導非要把背景架空,估計是因為惡搞古人,過意不去。很快,開機。童延的第一場戲,是被陳王砍掉一條手臂。他站在那念完臺詞,對戲的演員勃然大怒,叫殿前武士把他推出去砍掉胳膊,童延被帶走時,扭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殿上的君王,難以置信是角色演給殿上人看的,童延這時候,不住回望的眼神還帶了幾分期望。這些屬于他的寶貴的東西很快就要因為男人而失去了,他不吝惜也不后悔,只想陳王再看他一眼。童延覺得自己算是表達足夠了,誰知,靳導一聲咔,叫停了他,說:“童延,不是這樣,不夠。你過來看看?!?/br>童延就只好去看。這一次,他忠勇有余,感情不足。靳導給他說了一會兒戲,“眼神里的東西要把握好,懂嗎?那種看愛人的眼神?!?/br>童延對著監視器琢磨了幾分鐘,“行,再來?!?/br>接著,迎來了第二次NG。這一整個上午,他就在NG中度過。以前,童延不是沒有過感情戲,但無論電影還是電視劇,沒有一部需要他著意表達感情??稍谶@部電影中,沒有任何刻畫感情的情節,所有表現都只能依靠他的眼神,童延這才發現他對情緒和眼神的掌控,遠沒達到大熒幕的標準。整個劇組,頭三天的拍攝,他是NG次數最多的。要讓一個角色的面部表情足以打動人,無非幾點:演員對表情的管理能力,以及吃透角色精神本質之后進入角色,再把沉積于內心的東西適當流露的表現力。童延自問,這次,自己跟以前一樣,算是極盡所能地理解角色了,但,不對,還是不對,他的表演,始終沒跟上導演的要求。他NG次數一多,拍攝進度就不得不放緩。然而放緩節奏之后,最后通過時他的表現依然是差強人意,童延成了被拖著走的那個。靳持對演員要求很高,因此,這部戲不分主角配角,演員都是演技拿得上臺面的,童延原本以為自己也是,但現在看來,這個“都是”很可能得除開他。果然,他是什么功底,放到行家堆里比一比就能看出來。童延當然是不甘心吊車尾的,開拍的第三天晚上,回酒店后,他給古老頭打了個電話。對著老師,他本來是求答疑解惑的,可能是見他狀態實在不佳,第二天,古老頭親自來了外景地。古老頭在圈里挺得行家敬重,因此,人一到,連靳導本人都停了幾分鐘過去招呼。靳導對古老頭越客氣,童延越是無地自容,有這么個了不得的老師,他這學生卻哪哪都提不起來,扎心!這一天,剛好有成竺和陳王的對手戲,古老頭看他拍完了全程。這一程看完,古老頭把他叫到一邊,也擺不出什么好表情了,說:“你這樣不行。不管靳持到底為什么讓你那樣表現,你是演員,他有要求,你就要表達出來。不是,感情戲,眼神自然投射出來的熱度,壓都壓不住的熱度,你表現不出來嗎?你談過戀愛沒有,想想你自己談戀愛的心情?!?/br>童延抬手煩躁地在額頭摸了幾把,閉上眼睛醞釀一會兒情緒,眼再睜開時直對著古老頭的視線,說:“您看看我,是不是這樣?”童延這也是沒辦法,目前來說,讓他做到靳導要求的那一步,他不能。電影從角色精神本質投射外在的細致刻畫能力他缺失,戲還是要演下去的,那么電視劇程式化的表現方式行不行?他這就算是,讓古老頭把關,定下了幾種角色在特定情緒下的特定表情,而后當成模板一樣的套在戲里。畢竟,總不能因為他不行,就把電影的拍攝時間從四個月延到五個月。古老頭一聽,急了,開始給他做深度的講解,童延就無措地看著老頭的嘴皮子上下翻飛,沒用,古老頭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懂,而且他已經做到了,這就是說,他的天賦有限,他的表演只能達到現在這一步。于是,童延開始了那種套反應的、自己身子都演不熱的表現方式,開始,只是跟陳王的對手戲如此。接著,跟其他人的對手戲,他也成了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靳導讓他過了是沒錯,但其中妥協的成分有多少,他不敢想。開機半月后的一個中午,他守在片場看別人的戲。這次,扮演詹虞的是裴羿,童延被這人sao擾過,因此,即使又撞在了同一個劇組也挺少搭理這人。他不搭理,不意味著人家不繼續往上湊。一場戲過去,童延在監視器后頭看效果,正好靳導去一邊接電話,裴羿過來了。裴羿往他旁邊一坐,順著他的眼光看,“這場戲我表現怎么樣,給提個意見?”童延眼下顧不得他們私下有什么齟齬,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裴羿這場戲拍得怎么樣,靳導說好,好在哪,他看不出來。同樣,他自己的戲好不好,現在他也看不出來。所以,他那個“演技好”的人設,到底是怎么艸上去的?深夜,童延回酒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而后,鬼使神差的,他掏出手機,翻到那個頁面,輸入自己的名字。他就像打開潘多拉的魔盒。聶錚曾經跟他說過,任何一個公眾人物都不會沒有負面聲評,不該看的不要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