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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究古板的厲害,偏又有一股子軍人氣,很是難管,開始的時候也確實難熬,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一個人點上一支煙,靜靜的思考,直到現在,院里大大小小的事無一不由他決定,可是他還是習慣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點支煙。也可能是剛剛回來的時候,不過一年光陰,可是物是人非,那個會罰他跪祠堂的爹去了,他甚至不能去那墳頭上一柱香,道一句兒子不孝,回來晚了;最疼他的母親走了,死在冰涼的手術臺上,他后來做了無數的手術救了無數的人,但是卻沒辦法救那個最想救的人;他最敬重的大哥原來是別人家的孩子,他想喊哥,可是說出口都是苦澀……他以為自己長大了,可是他所有擁有的一切還是庇護,愛他的人苦苦支撐,可他卻還是無能為力。心底的愧疚和后悔幾乎把他斯裂,只有那短暫的吞云吐霧的片刻讓他的心重新寧靜,不至于窒息。也可能是徘徊在老師辦公室門口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奮盡全力在這舉目無親的異國憑著成績闖出一片天地,他只是想要加入那個研究組??墒撬€是敗了,不是敗給別人,不是敗給命運,而是現實太過殘酷,即使他是第一,還是會被人輕描淡寫的替代,他幾乎要抓狂,那是他離開家孤身上路唯一的夢想,可現在卻如此不堪一擊,他甚至想過不擇手段,但最后成了白鼠,每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夜晚,孤獨而無望。他也曾想過,等到山河平定,八方歸寧,這家醫院不再這樣日夜忙碌,前方戰事不再這樣迫在眉睫,他能跟一直深愛的大哥表白,將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愛意一一傾訴;或者,等日軍退去,重回家鄉,在那個大宅里,他會在陽光正好的天氣,在樹下擺兩張搖椅,納涼,搖著蒲扇,悠悠然入了夢鄉,要是一睡不醒也好。日本人入住第三軍醫院的消息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南京城,季業的照片也第一時間登上了各大報紙的版首,有人指責唾罵,有人感慨嘆息,有人同情無奈……世間萬象好像就在這短短一版的報紙上呈現。季業的桌上也習慣的有當天的晨報,那些意料之中的推測和謾罵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只是那大批退院的申請有些讓他頭疼。院里住的大多都是戰場上的傷兵,一聽說日本人居然也在同一家醫院,馬上就有人鬧事,性情沉穩的要求退院,脾氣暴躁的動輒在院長辦公室門口吵鬧起來。畢竟他們拼了命在戰場保家衛國,到頭來自家的醫院居然還要救一個日軍司令。這些是那些老兵不能容忍的,他們中不少即使已經缺胳膊少腿,甚至到了不能離開儀器的地步,依舊堅持要走,他們都清楚這樣回去只能是等死,可是他們寧愿等死也不愿在一家會救日本人的醫院呆著。把命交給這樣的醫生與等死何異?季業走出辦公室,原本擁擠的大廳,不過一夜之間竟突然空了下來,除了重癥監護室里幾位老兵,很多年輕的士兵要么轉院,要么回家,熱血沸騰的他們選擇離開,成全對祖國的愛,而季業卻沒有選擇的余地,他只能留下。護士長還在一邊勸一個執意離開的年輕士兵,那孩子不過才十七八,右手斷了,幾天前才到醫院,可是現在他用還打著石膏的手拿著一份轉院申請,執意要離開。護士長看見季業,松了一口氣,求助的看著他。那年輕士兵好像是認識他,目光鄙夷,拿著手里的申請走到他面前,“我是南京軍區的,也是鹿長官手下的兵。鹿長官告訴我放心,他弟準能治好我,讓我三個月以后還回去報道,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打死也不來這么個破醫院,我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你倒好在這兒救日本人,那個日本人不知道給了你什么好處,你準備救了他,殺更多中國人嗎?要我說,你也是個漢jian,就連鹿長官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一家都是!”那士兵說完還不罷休,朝著季業吐了口唾沫,那張申請悠悠的飄到季業的鞋邊。季業閉了閉眼,心里忍不住要發笑,這是個國家大于一切的年代。只要報紙上寥寥幾句話,就能煽動一大片的愛國青年,那時候的他也是吧,只是聽說東京醫學系可以找到辦法救治這種病,就毅然決然的去了,經年之后,才知道,年輕的我們只有一腔熱血,把一切看的太簡單,有時候死反而是最容易的事,在這個年代,活著的人注定要背負更多。就在年輕的士兵罵完不過喘息的功夫,大廳里突然闖入一大批的日本士兵,為首正是軍裝的萍子,她鼓著掌走進這空蕩的大廳,高跟鞋和著清脆的掌聲,在大廳里回蕩。“罵得真好,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吧。季醫生,我想也可以開始了吧,我答應你不傷害這里的病人,也不通知大佐,不過要是你再故意拖延,陪葬的可不是你們小小的第三軍醫院,而是整個南京城了?!逼甲拥闹形倪€是一如往常的流利,她最喜歡茶道,也喜歡聽他用中文說些古時候的故事,她很想來中國看看。他都知道,她說這些,無非是因為,她愛的那個人是個中國人罷了。萍子用槍指著季業的頭,推搡著他走,留下滿目震驚的年輕士兵和一室寂靜的大廳。到了病房門口她放下槍,季業僵直著后背,良久,問道:“為什么要故意這樣做?”“你又欠我一個人情?!逼甲拥拖骂^,額前的碎發遮住她的表情,雖然他沒有轉身,可她還是習慣了在他面前隱藏那些感情。就像她會習慣的替他辯解,替他解圍。季業記起剛到東京大學的時候,他考試得了第一,卻遭人嫉恨,污蔑他是作弊,當時被他擠下第一寶座的她卻是挺身而出,“我最討厭那些不肯承認失敗的人。輸了不可怕,最怕不認輸?!彼χf這些話的時候,嘴角上揚,有些驕傲,有些美好。雖然季業不愛萍子,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多櫻花讓人傾慕,至少季業羨慕她的敢愛敢恨。不像自己,永遠在原地,這么多年過去了,卻始終什么都不敢說,他害怕,如果說了,他連這樣默默陪伴的機會也沒有了。“你哪里病了?”季業沒有回答,反問道。“病的不是我,是你?!逼甲訉尫旁谧雷由?,“你知道的,就算逃出研究所,你也沒幾年好活了,跟我回去吧?!?/br>“萍子,你還記得你問過我為什么放棄畫畫嗎?”季業的回答有些牛頭不對馬嘴。萍子回憶起季業給她畫畫的時候,她端坐在一樹櫻花下無聊的玩著和服上的衣帶,會不時地抬頭問,什么時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