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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雨幕厚重,水霧氤氳而上,仿佛整座城市都泡在了水汽中,傅恒站在酒吧屋檐下,焦急地左右張望了會兒,好不容易瞥到一道身影,當即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嚴陵!嚴陵!”大雨很快就把傅恒整個人淋透了,他拼命跑著,用力呼喊著嚴陵的名字,前面那道黑色的背影卻始終無動于衷,甚至連頭都不回。“嚴陵!”漸漸地,傅恒臉上慌急的表情越來越深,連喊出來的話里也開始帶了哭音。而不遠處那道黑色的背影依舊毫無反應。傅恒不顧一切奔跑著,眼看快要追到了,卻不小心扭了一下腳,硬生生摔在了地上。砰地一聲悶響,驚起了巨大的水花。前面的男人聽到聲音,終于回了頭。發現傅恒摔在地上,男人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看到面前出現一雙手,傅恒顧不上爬起來,想也不想地緊緊抓住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傅恒抱著那雙手疊聲道:“嚴陵,嚴陵,嚴陵我以為你不要我了?!?/br>這時三號機鏡頭推進,給傅恒一個面部特寫。傅恒抱著的那雙手往回抽了抽,一道完全陌生的男聲響了起來:“你沒事吧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br>傅恒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見張陌生男人的臉,登時頹然地松了手。他低下頭,苦澀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認錯了人?!?/br>好心的陌生人將傅恒扶了起來,關心了傅恒兩句,又匆匆離去了,只剩下傅恒一個人,立在大雨中。還是初夏,淋雨的戲拍完,越肖山一喊咔,錢多就抱著毛巾和沖劑就沖過去了。再不跑快點,旁邊厲錚的目光能把他整個人殺死了。越肖山指揮著工作人員,重新布置了機位。嚴陵回到家,在家門口看到了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傅恒。聽見腳步聲,傅恒猛地撲了過來,緊緊抱住嚴陵,一連聲地道歉:“對不起,嚴陵我錯了,我保證,我跟你保證我再也不會了。嚴陵,你別不要我,別不要我!”嚴陵任由傅恒掛在自己身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帶著妥協意味的動作如同一個訊號,被傅恒接收到以后立刻揪住不放。傅恒緊緊纏住嚴陵,嘴唇急切地尋找著嚴陵的,兩個人急促的呼吸交雜在一起,瞬間將樓道一小片地方的空氣都點燃了。傅恒推著嚴陵進屋,親吻的嘖聲在空蕩的屋子里清晰可聞。越肖山把大部分工作人員都趕出去了,只留下幾個人盯著攝像機。幾分鐘后,僅留下來的幾個人也撤了出去。當晚,淋了雨又做了場劇烈運動的傅恒發起燒來。一場受寒引起的發燒,前后折騰了半個月,等他好不容易徹底痊愈了,分手這件事早就不了了之。嚴陵和傅恒和好如初,傅恒收了心,踏踏實實地跟嚴陵過日子??上?,并不常能如所愿。傅恒家里人找上門來了。優雅矜貴的女士,敲開了兩個人的家門。在這位自稱姓費的女士嘴里,嚴陵知道了傅恒的家世。原來傅恒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珍珠城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子,十八歲那年因為出柜和家里鬧翻了?,F在董事長病危,需要傅恒回去繼承家業。像無數俗套的偶像劇一樣,傅恒的mama提出了要求。“離開我兒子,”費女士把手中的文件袋推了過去,“或者,重新回到那里去?!?/br>嚴陵打開了文件袋,發現里面裝的是他的個人履歷。面對費女士的威脅,嚴陵微微一笑,把文件袋重新推了回去,“抱歉,您的條件我做不到?!?/br>“如果真的是傅恒的意思,那么,請您讓他自己來跟我說。我還有事要忙,先失陪了?!?/br>出乎意料的是,費女士走后不久,傅恒真的親自過來了。“嚴陵,你等我三個月好不好?三個月以后,我把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再回來找你,好不好?”面對傅恒的請求,嚴陵無法說出不字。就這樣,兩個人分開了三個月。三個月后,塵埃落定。變得成熟穩重的傅恒以驚喜的名義,帶著閉著眼睛的嚴陵,來到了梧桐街上。他們面前是一家新開的咖啡店,和嚴陵曾經描述過的一模一樣。“好了,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备岛阈χ聪蛄藝懒?。嚴陵嘴上帶著淺笑,卻好像壓根沒聽見傅恒的話似的,濃密的睫毛搭垂下來。“我說可以睜開眼睛了,你快看看滿不滿意?”嚴陵依舊是嘴角帶笑的模樣,眼睛緊緊閉著。傅恒有些生氣了,他抓住嚴陵的手臂,用力搖了兩搖:“嚴陵!你睜開眼睛!我讓你睜開眼睛你聽到沒有!”“嚴陵!嚴陵!”傅恒大喊出聲,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他滿頭大汗地望了眼窗外,發現天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是夢啊?!备岛阈÷暤啬剜艘宦?,他抹了把臉,起床去了洗手間。啪嗒一聲,洗手間里的白熾燈應聲而亮,刺眼地照著傅恒斑白的兩鬢和皺紋叢生的眼角。傅恒似乎一無所覺,他洗漱完,換了身衣服,長著老年斑的手,從床頭柜里摸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子。盒子里裝了枚勛章,傅恒拿出來,珍而重之地佩戴在自己胸前衣襟上。而后,吃過早飯的傅恒,背著早就破破爛爛的畫板出了門。還是那條梧桐小街,傅恒打開畫板,開始畫畫。漸漸地,太陽出來了,街上行人多了起來。“傅老師,您又來畫畫了啊?!?/br>一個路過的行人,跟傅恒打招呼,傅恒也就點點頭,笑著應兩聲。“這人是誰啊,怎么每天都看見他來畫畫?”新搬過來的一家咖啡店店主,站在自家店門口,小聲問自己的鄰居。在梧桐街開了幾十年老店的盆栽店主嘆了口氣:“唉,說來也是造孽。傅老師以前有個同□□人,姓嚴,是個戰地醫生。據說他們那個團的醫生護士差不多都死光了,上面才批了嚴醫生的退役條子?!?/br>“那后來呢?”咖啡店主追問道。“后來啊,傅老師和嚴醫生的事情讓傅老師他爸知道了。珍珠城集團你聽說過吧,傅老師他爸以前是珍珠城的董事,知道這事后,就讓嚴醫生離開傅老師。這嚴醫生和傅老師當初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在一起的,怎么可能說分開,就分得開呢?”“嚴醫生沒同意?”“嚴醫生當然沒同意。傅老師他爸狠啊,看說服不了自己兒子,嚴醫生又不答應,就用了點手段,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