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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持之下,這草芥已如最無堅不摧的法寶,早不再是能被任何力量輕易碾斷的了。 無數人攀上巨靈像,將一柄柄□□刺入它膝蓋的縫隙。 當巨靈像試圖行走時,這些□□終于撬動了它的關節。膝球和腿之間的連接在它自身力量的拉扯之下,被撕斷了。 巨靈像失去平衡,轟然倒在了地上。 振奮的反抗者們紛紛攀上巨靈像的身體,很快便將它徹底分解開了。 ……戰局一旦逆轉,便再也勢不可擋。 反抗者乘勝追擊,如潮水般涌上了仵官城頭。 仵官城是一座傀儡和機關組合成的巨大兵器。越清光躲在這兵器的核心之中,cao控著它同樂韶歌戰斗。 他原本以為,饒是樂韶歌再如何克制怨靈,對待無機質的傀儡城也必定毫無辦法。 但他忘了——樂音并不只由嗓音震動發出,樂修手中樂器,同樣是金石木革所制。 而這座渾然一體的機關城中,太多交互勾連協調運轉的孔道和腔室了。 他自認為自己躲在深處,cao縱機關城攻擊樂韶歌。卻不知他其實也一直在以rou身承受樂音的攻擊。 當他在城中接連拉動七張落天弓的弓弦,卻無一箭命中樂韶歌時,越清光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策。 然而此刻再想反擊,已然太晚。 ——反抗者們已經涌入了仵官城,他們人數之眾,遠超城中機關的數量。 他們分散開來,沖擊著城中每一個機關室。借助愿力賦予他們的力量,肆意破壞著這些可憎的武器。 就像將一把金剛砂,灌進了精密的機關盒內。 越清光嘗試著反撲了幾波,接連失敗之后,終于再次喚出蟾蜍,想讓它做最后反撲。 但蟾蜍拒絕了。 “她還沒把小雞放出來?!膘`獸淡定的提醒,“大勢已去。咱們還是先逃為上吧?!?/br> 越清光怔愣了片刻,頹然放棄了。 ……這三天之中,他原本有機會向自己的盟友求助。而他的盟友也完全可以派人前來協助。 但是,在此一戰之前,誰能想到這些氓流能成事呢? 他只當自己的對手是樂韶歌——而若對付蕭重九手下區區一個樂修,他都得借助同盟之力,那么他憑什么和蕭重九討價還價? 不,不必蕭重九出面,但凡他展露頹敗之相,他的同盟內部怕先就要開始圖謀他。 ——幽冥界,從來都沒有敗犬和弱者的容身之地。 但是,誰是弱者,誰是敗犬呢? 和他相比,那些前赴后繼涌進來的螻蟻無疑才是弱者! 但為何,最終的敗犬卻是他呢? 當然是因為這些弱者,依附了樂韶歌這個強者??! 可是,強者怎么可能選擇螻蟻為盟友呢? 說到底,這些螻蟻打敗了他的巨靈像和弟子們……其實也根本不是螻蟻吧。 越清光腦中胡思亂想著,倒是難得清明了一陣。 逃亡……那是不可能的。 他終于再一次自地下走出,現出羅剎惡相,向著樂韶歌沖去。 然而甫一現身在地面上,便聽四面都是人聲,“越清光,是越清光!”而后無數人喊著不同的名字,為報仇而向他撲來。 他原本并不在意——縱使尋死,他也該死在真正擊敗他的人手上。這些蟲豸,憑什么?! 但隨即他便高高的仰起了頭——他畢竟是羅剎后裔,他的眼睛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見的幽明意志。 這一次,他終于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敗因。 ——他的面前,是無數人的愿力所凝成的羅剎真身。確實如上古傳言所說,既男且女,既惡且善。男則極丑女則極美。惡則嗜人好戰所向披靡,善則大愿慈悲舍身地獄,荷擔一切世間詬穢,度化一切罪苦眾生。 而此刻,那羅剎身懷他從未能企及的巔峰修為,兼具男女雙身、善惡二相——同時向他宣判的罪孽與懲罰。 巨大的降魔寶杵向他擊來。 越清光哈哈大笑,張開手臂,迎接自己的末日。 “去告訴他們吧,”在最后時刻,因修煉天殘道而丟失的某些記憶忽然找回了,越清光終于記起自己當初入道的初衷??上б烟砹?。他嘆息著,釋開了加在蟾蜍身上的契約,“莫要笑我今日敗亡——一個都跑不掉的?!?/br> 仵官城,解放。 第112章 當白翎飛上戰場, 阿羽奏響琴音時,不論是遺珠樓之人還是其余的反抗眾,就都已經知曉他不是蒙清了。 但當此之時暴露秘密挺身而出之人,他究竟是誰偽裝、因何偽裝, 還有什么重要的嗎? 當戰斗最終結束時, 杜爾迦眾根本就沒有追究阿羽的身份。 他們歡呼著慶祝勝利, 一如既往把他當可信賴的同志, 甚至有不少人一哄而上直接把他抬起來, 當扭轉戰局的英雄般扛著四處向人炫耀。 香音界中人表達感情的方式大都十分含蓄——當然也不乏有放任本性、特立獨行的異類, 能荒唐成自然, 畢竟搞藝術的嘛, 不可能人人優雅。但大致上, 因為喜悅就把別人扛起來亂跑, 甚至歡呼著拋接這種事,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何況阿羽素來清冷孤高, 縱使同門同輩中人對他都是仰慕居多。誰敢冒犯? 乍被扛起來時,阿羽本能排斥。但天魔也有天魔的不便之處——他很怕自己輕輕的推拒, 可能就會要了這些毫無修為的部眾性命。反而只能乖乖被人綁架, 全程默然無聲,順從無抵抗。倒像是他很樂意如此似的。 直到他被人扛著送到了樂韶歌和樂正徵面前。 阿羽:…… 樂韶歌:…… 樂正徵:…… 樂韶歌一個沒忍住“噗”的笑出了聲,便見阿羽滿面通紅,露出了羞惱的神色。 他師姐也只能趕緊見好就收,說服眾人把他放下來,商量正事。 結果剛放下來,就被他師父樂正徵給一把抱住了。 阿羽更惱——不用抬頭他就能想象自家師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沒出息模樣。 每每他想要表現出自己的成熟和可靠時,就會被師父當小孩子待;每每他終于得到機會和師姐獨處時,就會被大豬蹄子師父毫無自覺的破壞;可只要他一覺得還有師父這根頂梁柱在, 未來還很漫長歲月還很安穩時,他師父肯定就不會到場……這些,簡直就是阿羽修道生涯里最熟悉的噩夢。 可當他推開師父準備發火時,卻見他衰老憔悴的模樣。猛的便啞口無言了…… 對了,師父一直在外追捕樂清和。并且已被樂清和鎮壓多年,重傷衰弱了。 原來……那些日常已結束了這么多年。 但讓他反過來抱一抱師父,他又沒這么坦率乖巧。 到底是樂韶歌撲上來,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