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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樓主,您來了?!?/br> 舞霓:……這是什么大公子待遇! 瞿曇子:…… 香孤寒對稱呼卻不怎么敏感——他傾聽和感知旁人的意愿, 原本就不怎么靠聽旁人的言辭。何況稱呼這東西太復雜了, 不同情境下心懷不同的目的,同一個人可以有無數種稱呼,同一種稱呼也可以表達無數種含義。他既弄不明白,便干脆刪繁就簡,只要知道叫的是他,便一律點頭認領。 淡定的應道,“嗯?!?/br> 他聽懂了瞿曇子的話——進過天香樓后,之后隨他愛去哪兒睡。他已不在水云間了,師父們既管不到他, 也不能因為他不聽話而用讓他很苦惱的方式明示暗示他忤逆尊長會傷老人家的心。 因此他反倒比這些來迎他的人,更急于進樓里去。 “少樓主的朋友來訪,已等候多時了?!睂Ψ矫τ窒蛩ǚA。 嚴格說來,瞿曇子的朋友只樂韶歌和瞿曇子二人。不過,用做稱呼的詞匯,是不能按本意去理解的。 香孤寒早已聽出內里等著的人是誰,依舊很淡定,“嗯?!?/br> 舞霓卻瞬間好奇起來。 凜香主是個被嚴密保護著的宅男這件事,香音秘境盡人皆知。舞霓還以為他的朋友只瞿曇尊者和她大師姐兩人,原來竟還有旁人嗎? 一面跟著他們進樓,一面就悄悄拐了拐瞿曇尊者,“凜香主還有別的朋友?” 瞿曇尊者不在意,“有。不認……”得字還沒說出來,已跨過了天香樓的防護結界,透過開闊的雕花隔斷櫥,望見了正在內里喝茶品香的人。瞿曇尊者穩如泰山的臉上,居然震了一震。 ——是瞿曇尊者認得的人,是瞿曇尊者意想不到的人。 舞霓瞬間興致大漲,趕緊看過去——卻是個平平無奇的書生??瓷先ナ譄o縛雞之力,甚至都不像個修士。身上卻有種逍遙從容的氣質,明明是在天香樓這么招搖的富貴之地做客,看上去倒仿佛他才是主人似的。 舞霓嗅了嗅他品的香——最頂尖的百濯香。香無第一,端看個人偏好。但因所用材質不同,香也有稀缺普泛、昂貴平價之分。百濯香雖不是第一香,但說它是最稀缺最昂貴的香,確屬無疑。 茶也是最頂尖的楓露紅。和百濯香如出一轍的,幾十年湊那么一二兩的昂貴珍品。 二者隨便拿一種來待客,都不可謂不鄭重。 但二者搭配起來,該怎么說呢? 有些像是用海中最珍貴的魚,燉山上最珍貴的熊掌,還加了蜂蜜的感覺。 除了隨香氣和茶氣汩汩涌出來的rou眼可見的金燦燦的靈力和財氣,就只有“沒品位”三個大字蓋在了腦門上。 但這位客人喝茶、品香的儀態,真是無可置疑的優雅、享受。絲毫沒有異樣。 一瞬間都讓舞霓懷疑,這位客人究竟是牛嚼牡丹,沒嘗出滋味?還是牛嚼牡丹,愛的就是這一口? 掌柜的大約也覺出堂內香味濃得土豪,濃得同凜香主的氣質頗不相符。 已不問自答,“茶和香都是客人點明要的,說是——少樓主推薦給他,請他品嘗的?!?/br> 舞霓:?! 舞霓難以置信的看向全香音秘境最有品位最擅調香的大師。 只見大師眨了眨他熔金色的瞳子,淡定承認,“是我不錯?!?/br> 舞霓:什、么?! 瞿曇尊者也一瞬間露出些一言難盡的表情,詢問,“你們何時認得的?” “就在你和阿韶救下他之后?!眲C香主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客人,“他是花語者,雖未見到我,卻知我是控花人。我們相談甚歡?!?/br> 舞霓聽不懂。眼見客人已望見了他們,起身相迎,凜香主已向客人走去。舞霓趕緊抓住瞿曇尊者,“是我鼻子壞了還是耳朵壞了?百濯香和楓露紅,是凜香主力薦的組合?” 瞿曇尊者一言難盡,“我想,他應該是分開推薦的?!?/br> 瞿曇子甚至可以肯定,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倚馬千言追著香孤寒搜集素材,聊到了品香喝茶。倚馬千言于是直接詢問最貴的香和最貴的茶,香孤寒給出了答案,并在倚馬千言的誘導下表示有機會就請他品嘗。而倚馬千言應該也詢問過搭配之道,畢竟據他說他們這類人對“能用到”的知識很感興趣。但他并沒打算深入研究。因為他的讀者里懂香和茶的很少,他長篇大論的描述某物和某物搭配如何精妙有品位,還不如直接最貴加最貴,寫出來更簡單直觀有氣勢。但他也得親口嘗嘗,免得寫到細節時露怯。所以這一日他大搖大擺走進店里,直接就點了百濯香加楓露紅。省事,還省錢。 ——這一套理論還是倚馬千言親自說的。 舞霓似懂非懂,再追問,“這人是誰?” 瞿曇尊者繼續一言難盡,“倚馬千言?!?/br> “……誰?” “……倚馬千言?!宾臅易鹫咭膊荒敲创_定,“——據說,這是筆名?!?/br> 舞霓愣住了,她緩緩睜大了眼睛,眨了眨。 瞿曇尊者不解的看向她。 舞霓雙手合十,壓抑著狂喜,“……他就是寫的那位尊者對不對?” 她就知道,今天會有好事發生! 瞿曇尊者腳步一瘸,差點把自己絆倒,謹慎的追問,“……是、他?!” “沒錯!雖然出書時用的不是這個名字,但尊者在幻海情天館連載時,筆名就是倚馬千言!” “幻、海、情、天、館?” “書修們借助靈界之力,搭建的書錄式芥子空間啊——靈界有很多書修搭的書館,你同青獅結契時,沒在靈界逛一逛嗎?” “書、修?” “……”舞霓總覺得今天的瞿曇尊者好像什么都沒聽過似的,“總之是也不是,一問便知?!?/br> 舞霓果斷甩掉瞿曇尊者,迎向了那位前一刻在她眼中還是修為淺姿態高、品位堪憂的無名小卒,這一刻卻怎么看怎么特立獨行、高深莫測的大能尊者。 但越是近前便也越是遲疑,她甚至忍不住彈指破幻——結果沒彈著幻相,指風彈在尊者胸口,把他嗆得夠嗆。 雖早聽說書修是書、畫、樂三藝修中rou身最弱的,但這弱得簡直弱不禁風了! 并且確實無疑,是個男人。 以第一人稱魔女寫作,寫得還毫無違和感的——居然是個男人? 難道不該是個暗戀瞿曇尊者,對她師姐羨慕嫉妒恨的女人嗎? 遲疑間,凜香主已同那書生各自寒暄落座。 瞿曇尊者也按捺住了震驚,和離此人遠些的本能,靜默無聲的自行坐下。 那書生雖自來熟,但顯然同凜香主和瞿曇尊者都還不怎么認識。一時沒找出寒暄的話題,便先不緊不慢的飲了口茶。 舞霓于是趁機飛快的插話,“閣下是倚馬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