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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到為止呢?哦,不對,阿羽確實說過了“不認真就去死”。他是在“認真”的同她相殺,追上來打似乎也沒什么不對…… 她正要凝神再戰,就被阿羽抱住了。 樂韶歌:??? 抱住之后,對上樂韶歌驚訝的目光,阿羽似乎也有些懵。 他當然是凌空踏穩了,卻也立時明白過來——莫非他師姐自己就踏不穩嗎? 兩人面面相覷。 待樂韶歌回味過來,阿羽著急跳下來是為了救她,一時間真是百味雜陳。 ——切實交過手才知道,阿羽每一招都沒留情。但打到最后她依舊手下留情了,因為她知道最后那招她若猶存搏殺之心,阿羽必定會受傷。但大概阿羽打得實在太過認真,以至于她在自己收了殺招的情況下,竟依舊覺得阿羽不會收手。 也不知她當時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忽就對此生出些愧疚來。 阿羽急著跳下來,大約是以為適才那一劍砍中了吧?樂韶歌心想。 她便收了劍,解釋,“被氣勁沖了一下而已,沒受傷?!?/br> 阿羽顯然已預料到了,手上僵了一僵。 樂韶歌:……嗯,好像更讓他沒臺階下了。 “呃……我已經穩住了,可以放開了?!?/br> 阿羽居然沒有惱羞成怒,只又看了她一會兒,垂眸,將她放下。一言不發,轉身自己踏塵回了郁孤臺上。 他那目光沒來由的就令樂韶歌心里一窒。 那種“阿羽有事瞞著我”的感受再次浮現,只是這次,似乎更沉重許多。 樂韶歌只慢了一步而已,等她回到舞雩臺上時,阿羽卻已走遠了。 舞霓攜著提籃凌空飛來。竟不是御風而來,也不是迦陵抱著。她顯然從迦陵身上開發了新的功能——令迦陵展翼在她背上,便扇著迦陵那對招招搖搖,絢爛五彩的翅膀,跨過大半個主峰來尋她吃午飯。 ……就沒見有比迦陵更溺愛主人的共命鳥。 瞧見阿羽路過,舞霓特地落下來在他跟前轉了個圈炫耀了一番。 而后慷慨的破例準許阿羽今日和她們一道吃午飯。 樂韶歌正要開口阻攔,迦陵已自舞霓衣上一躍而出,攔在了阿羽面前。 阿羽閉上眼睛揉了揉額頭。 舞霓看看迦陵,再看看他,而后小心翼翼的自迦陵背后探頭出來,問他要不要緊。 阿羽便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再啰嗦,午飯也不讓給你?!?/br> ——樂韶歌便知他已從殺意中脫身出來了,于是放下心來。 作者有話要說: 補完~ 總之我的手速大家都懂啦。凌晨之前都是今晚! 第14章 一旦體悟過殺意,殺人之術的修煉便突飛猛進起來。 但這感覺卻并不怎么好受。 樂韶歌不知旁人如何,但對她而言“樂舞”二字從來都不僅是溝通天地、調理時序、教化生民、惠及鳥獸的大道修為,更不僅僅是她的立身之本,長生之道,通天之階——它更像是一種本能,就好像人高興了會仰天大笑,手舞足蹈;人痛苦了會哀嚎哭喊,捶胸頓足。它是她感情的流露,痛苦的宣泄。它像飲食與睡眠一樣不可缺少,匱乏時會令人虛弱焦躁,豐足時才能使人健壯活潑。 她是一個天生的樂修。 早先尚未領悟“殺意”時,她當殺人只能憑“武力”。 如今領悟了“殺意”,才知道只要真有心造殺業,天下萬物皆可以為兇器——包括那些在她看來是樂舞的東西。 這感覺,若要類比,大概相當于一個先前只知追求美味的吃貨兼廚子,忽然意識到她可以在旁人的飯里下毒。 并且她還真得每天練習怎么才能嫻熟的把食物烹調成更不易察覺、更殺人于無形的毒|藥。 樂韶歌:…… 真人令人不快啊。 但樂韶歌也明白,她這是找到了樂修殺人的正確方式了。 ——樂修要打架怎么能單純拼劍術呢?她就算再苦練幾年也還是個業余武修,又怎么拼得過那些入門心法、吐納調息都是在練武的專業武修! 樂修要打架,自然就要跟人拼音術、幻術、擾魂術、控靈術。 憑劍刃她刺不到人,憑樂修眼中無處不在的音弦她還勒不到嗎?憑掌力她打不疼人,憑樂修可隨意鼓而震之的音波她還震不疼?這叫術業有專攻,叫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叫——都是被逼出來的。 她明確知曉自己習武是為了什么,因此雖覺著修煉得很不痛快,卻也沒什么心理負擔。 阿羽卻似乎和她不大一樣。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開始將音術融入到相殺中,阿羽對“殺意”的領悟還比她更早一步。 但樂韶歌醒悟歸醒悟,心性卻絲毫沒受到影響。相殺時殺意勃然,不相殺時該怎么樣還怎么樣。 阿羽卻仿佛很難從“相殺”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這陣子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目光和面容也更少展露情緒。像是要將感受強行冰封、抹平一般。 然而琴中殺意卻掩飾不住,每日清晨帶領門下弟子演奏,領得陣中也金悲鼓壯,殺機暗伏,直奏得黑云壓城,鳥獸齊喑,日月無光,天地一派慷慨肅殺。講經閣幾位律講師去檢閱過一次就已承受不了,一臉國之將亡的掩面哀慟,質問樂韶歌再不停手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樂韶歌:……奏的是殺陣樂。不奏成這樣,莫非還要奏得春風和煦溫柔纏綿? 和她對練時,阿羽的戰意更是常滯重得令樂韶歌感到不適——那戰意中不單純有殺氣,還有些更粘連更不痛快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時不時就讓樂韶歌自我厭惡的懷疑起來,阿羽不會克制不住真的想殺了她吧。 ——先前她因阿羽沒殺氣,而想跟他拆伙找旁人來練。 ——如今阿羽殺氣太真切了,她又心生異樣。 樂韶歌自己都覺著,她真是太難伺候了。 這一日收了劍后,阿羽照舊一刻也不愿多留的轉身就走。 樂韶歌終于沒忍住,叫住了他。 阿羽順從的停住了腳步,“何事?” 他只略略回頭,卻并未轉身面對著她——甚至連目光都沒看她。 “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心結?” “……”他居然沒有立刻否認。 樂韶歌斟酌了片刻,“你不妨直說?!?/br> 阿羽居然輕笑了一聲,“你能覺出我有心結,卻猜不出是什么心結嗎?” “我也并未修過讀心術?!?/br> 話一說出口,樂韶歌忽就覺得這對話仿佛在哪里聽過一般。 片刻后她才記起,類似的對話確實曾發生過一次。 是上一世,約莫也是在這個時節,或者稍晚些時候—— 那會兒她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