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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個男人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抓了他的小腿,他抬起另一條腿踹了個嘎嘣脆,把人家的手腕骨給踹折了。為了將人徹底制服,蕭澤彎身坐在了矮個男人的身上,膝蓋頂著對方的下巴,腳踩著對方兩只手肘內側。騎車子的男人已經罵罵咧咧地跑來,估計見蕭澤穿著校服,所以根本沒怵。蕭澤不方便動彈,又不能這樣落了下風,他拉開書包鏈,等對方走近先發制人,掏出鐵皮鉛筆盒直蓋面門,出手連半秒都不到。又一聲慘叫,對方的鼻梁被他砸折了。四處巡邏的民警終于趕到,扭住了那倆“傷號”,看熱鬧的群眾連連稱贊,比抓賊的時候熱情多了。那包錢如數還給胖大姐,胖大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給蕭澤跪下道謝。蕭澤也挺累,擺擺手準備再見:“沒事兒,以后多注意?!?/br>胖大姐一把拉住他:“這是我們的救命錢,小伙子,我不知道怎么謝你,你等著,等我一下!”蕭澤等了一分鐘,胖大姐給他買了根雪糕。正好他也渴了,大方接過,再看了眼病懨懨的老頭,問:“你們是來看病的?”全國每天不知道多少人來大城市看病,都不容易,那一包的的確確是救命的錢。蕭澤快把雪糕吃完了,說:“住店別在火車站附近,祝爺爺早日康復?!?/br>胖大姐連聲道謝:“其實我們也不抱多大希望了,來這兒碰碰運氣,有的治就治,沒有就四處轉轉,旅旅游,好歹不留遺憾?!?/br>蕭澤沒再多說,囑咐了兩句就告別了胖大姐。他拎起書包,去擺攤兒的小販那兒買了條女生綁頭發的皮繩,然后把拍散了架的鉛筆盒捆住。其實同學們都用筆袋,全班就他一個用這么原始的鐵皮鉛筆盒。因為這鉛筆盒是他媽留下來的,算遺物吧。他從小學的時候就一直用著,用了這么多年,沒想到今天光榮犧牲了。蕭澤把鉛筆盒犧牲歸咎于逃課,然后決定還是不去游戲廳了。到學校的時候錯過了兩節課,老師氣得夠嗆,讓他在教室后面站一天。結果還沒站到下午放學,火車東站的區派出所來人送了面錦旗,還有電視臺和本市日報社的記者。蕭澤覺得什么狗屁,真能折騰。而且他那時候青春期,張狂之外還有點逗,直接跟電視臺的人說:“我還得罰站,你們跟我的經紀人商量吧?!?/br>他一個電話叫來了孟老太,孟老太穿得像被資本主義腐蝕的富婆,做好了上電視上報紙的全部準備。孟老太對著鏡頭直接扭轉了話題:“其實見義勇為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教育得當,今天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教育觀?!?/br>蕭澤對著晚報越想越遠,其實他干過不少以暴制惡的事兒,之所以記得這件,全是因為心疼自己的鉛筆盒。翻到下一張,樓盤廣告占了整幅版面,尋人啟示反而擠在旮旯角,真他媽無語。雖然他煩陶淵明,但是陶淵明說“讀書不求甚解”還是挺對他味兒的。囫圇過了一遍,主要看了看最近的時事新聞,蕭澤去客廳把報紙扔在茶幾上,怕擱在床頭被墨臭味兒熏著。關燈上床,臨睡才想起來納悶兒,忽悠蛋怎么這么安生,跟不在家似的。忽悠蛋早就關燈上床了,他縮在自己的小窩里,兩手攥著手機和葉海輪發信息。他想了想,又瞎琢磨又做夢,為什么不直接算算葉海輪的情感趨勢呢?畢竟他可是專業的。他編輯道:你明天還來書店嗎?我想給你算命。葉海輪回復:明天恐怕不行,后天我去找你吧?林予回:好的,那我等你。晚安。葉海輪又發來:去醫院檢查完怎么樣?你還不舒服嗎?林予心頭有點熱乎,他每次被人關懷就會如此。一邊打字一邊回憶著下午的夢,倘若真是他夢到的那樣,那葉海輪真的太可憐了。貓眼書店早早黑了燈,因為陰天所以哪個房間都沒拉窗簾,等天又亮時,雨后強烈的陽光斜照進臥室里,直接把酣睡的人給曬醒了。蕭澤幾乎不賴床,利索地洗漱換衣服,準備例行晨跑。跑到樓梯口步伐停頓,沒下去,反而上了小閣樓。斜面的玻璃窗載著一大片陽光,林予平躺在窄小的單人床上,身體也被罩了層金色的光影。蕭澤盯著看了幾秒,走近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撿起來,然后團成團扔在了林予的肚子上。一團薄被沒什么重量,可能還有點癢,林予動都沒動,咕噥了一句夢話:“……身高力大,眉如利刃,目似寒刀,剛強有余鮮有憐人之心……”蕭澤心想這孩子挺敬業,睡著覺都不忘算一卦,問:“還有么?”林予腦袋歪著,哼哼著像從鼻腔出氣說話:“命太硬了……克雙親愛侶,急了連自己都克,造孽哪……”蕭澤伸手拍拍林予的臉頰:“誰這么牛逼???”林予夢中委屈:“哥……我真擔心你活不過三十五……”cao,合著夢里給自己算命呢?蕭澤立刻踹向床腿,吱呀一聲把林予給震醒了,他揣兜站在床邊,高高在上地俯視:“忽悠蛋,起床跑步,動作快點!”林予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揉著眼睛下床去洗臉。他覺得蕭澤可能有起床氣,不然怎么大清早的火氣那么重呢。一前一后沿著街跑步,跑到公園外面的時候林予一屁股坐長椅上不走了,說上班就上班。蕭澤拿著瓶冰水在旁邊的長椅上喝,準備旁聽片刻,喝完再走。來了個大姐,大姐拎著購物袋,應該是剛從菜市場回來。她在林予旁邊坐下,看樣子只是純粹走累了歇歇腳。大姐問:“算卦的?多少錢一次?”林予彈性收費,這個人二十,可能看見輛跑車過去就成十五了,窮人要互相體諒。他略微思考,估計這大姐只是無聊隨便問問,便很良心地說:“給十塊錢就行?!?/br>大姐正好買菜剩著十塊錢零錢,交了錢卻沒想好問什么,看著購物袋里的芹菜說:“給我算算雞蛋什么時候降價,都七塊一斤了?!?/br>林予抬頭看天,他頭一回遇見問這種問題的,這不是難為他嘛。大姐瞧著他:“算出來沒有???”林予不動聲色,其實已經有點著急。他支支吾吾地編道:“這個雞蛋啊,它來自于雞。最近這個雞的市場不太景氣,雞們也都不太好過……”蕭澤在旁邊聽著,為了忍住不樂出聲,把水瓶子都快捏崩了。他看林予實在編不下去了,插嘴說道:“大姐,雞蛋這個高價還得持續一陣,這跟搞期貨投資的那幫王八蛋有關,價格都是他們炒上去的?!?/br>林予附和:“沒錯,就是他們!煎餅都漲價了!”大姐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也差不多歇夠了,說:“再問一個我就走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