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浸入了他的骨髓里，劍剛出鞘，這殺氣就已經襲到了西門吹雪面前。

西門吹雪嚇了一跳。

這是他第一次帶外人回莊，自然也是第一次在莊中遇襲。

難道他想錯了，這竟不是一個無辜的少年，難道這少年真是來尋仇的？

但無論此時兩人腦海中都在想些什么，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西門吹雪當然感覺到了，這少年劍風凜冽，絕對遠超過自己當日所見的水平。原來少年那時是隱藏了自己的實力。自己竟如此大意的相信了！

生平第一次感到被愚弄了的西門大大當然很生氣，即便仍對慕容賦如此年少就能習得如此劍法的天賦保有贊嘆，但他還是決定——殺了慕容賦。

他惜才，卻也不會對愚弄自己且要討自己性命的人留情。

烏鞘長劍從主人之意離鞘而出，不知沾過多少人血的劍身依舊潔白如新，但那劍上的戾氣卻讓慕容賦不由渾身一顫。

西門吹雪果然動了殺意。

......但愿系統給力點。

西門吹雪是個高手，而且他的劍極快，往往并不需要幾招即可決出勝負——他不是靠招數精妙取勝的，他的劍確實是殺人的劍。

但是慕容賦也不是未見過人血的稚童。

他殺的人一定比西門吹雪要多得多。

在他還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屠戮的人命甚至可以堆成一座小山。那在沙場上漸染出來的狠厲是會跟著他的靈魂的。

西門吹雪心中千頭萬緒。

這少年不僅身法靈敏，劍法嫻熟，更令他疑惑的，便是少年的從容了。

太過于從容，仿佛從出生開始就對生死相搏習以為常，仿佛從出生開始就為殺人而活。

他到底是誰？到底遇到過什么？到底為什么要對他動殺心呢？

——西門大大，對一個人太過好奇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哦。

***

這場以生死為賭注的比試當然是西門吹雪贏了，雖然慕容賦開了外掛，用的是40級的水平，但還是輸的毫無懸念。畢竟站在他面前的和以往他殺戮的敵軍不同，這可是位劍神。

——但是他也沒死。

系統還是很給力地在他危險的時候出現了。

伴著一聲輕柔的【迎風回浪】，慕容賦以讓兩人都愣了片刻的速度躲過了西門吹雪的致命一劍。

如果外人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嘆地把這一幕載入江湖小話本的——

這是第一次，有人躲開了西門吹雪的劍，而且這個人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西門吹雪當然也沒想到慕容賦能躲開，但他反應過來以后，便收了劍。

若是一個有習劍天賦卻對他有敵意的少年，他一定照殺不誤。

但是一個習劍的天才，他卻下不了手。

西門吹雪是一個劍癡，劍癡需要對手，即便這個對手還在成長中。

見西門吹雪收了劍，慕容賦也將劍回了鞘。這把劍看著普通，耐久度還行，居然能在如此凜冽的劍氣下保持不斷，也算是把好劍了。

“你為何要殺我？”西門吹雪終于道出了不解。

他現在倒是有點想知道理由了。

然而讓他驚異的是，對面的少年似乎比他更不解。

“我什么時候要殺你了？”

“......”

“我只是想找你切磋，但你不肯，所以我就只好出此下策，直接拔劍逼你出手了?！?/br>
西門吹雪雖不愛理會別人的感受，但并不代表他看不透。

這個少年沒有說謊，他看得出來。

也就是說——這蘇筠并不清楚自己身上是帶著殺氣的。

他是在無意識的殺戮。

......怎么辦，他對蘇筠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第五章

慕容賦受傷了。

他當然受傷了，沒死都算是萬幸了。

那迅速的一避雖然讓他躲過了西門吹雪的劍尖，可是那劍氣卻是他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

所以阿朱她們驚訝地看到，自家公子早上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臨近中午卻被抬回來了。在這山莊之中能傷到慕容賦的人，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是誰。

阿碧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疏流更是提起佩劍就要去拼命。

可憐慕容賦躺在床上，一邊咳血，一邊又要看管這幾個沖動的年輕人。

“我這是誤傷，誤傷?！蹦饺葙x的聲音虛弱的很，卻不得不提起最大限度的精神來，唯恐一眨眼的功夫這幾個人就已經沖出去送死了。

“公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朱連忙上前給慕容賦蓋好了被子。那西門吹雪雖然看著冷淡，但并不像是會隨隨便便就取人性命的人??！

......阿朱，你把他想的太好了......

“無礙，我只是和西門兄比劍的時候，不小心為他劍氣所傷而已?！?/br>
聽了這解釋，幾人才稍稍放心，但是心中還是略有不平——只是個比試而已，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真不是個好人！

“不是好人”的西門吹雪此時正在門外。

他今年二十剛出頭，和陸小鳳也才剛剛相識不久，還算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雖然他實在很難和朝氣蓬勃這四個字扯上什么關系。

但是這時的他，自然還是沒有看透世事的，他的心還不是冷的。

就在剛剛，他傷了一個對他沒有殺心的人。

關鍵是，這還是個美人。

西門吹雪默默表示，我真的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才內疚的。

但是隔著門看向屋里床上的那個人，確實沒有人能做到內心毫無波瀾。

那人來時的錦衣已被換成了白衫，襯得那張因受傷而褪去了血色的小臉，無端透出一股楚楚可憐的意味來。

一個受了傷的、病弱的、還在強顏歡笑的美人。

——西門吹雪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

慕容賦早就發現門外之人的氣息了，但是他等了半天，那人也沒進來。

這是什么情況？

難道他現在的樣子太嚇人了，嚇得人家都不敢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