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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以及后面的安撫工作,一時也找不出法子。 他除了處理國家大事,還要面對這些家臣私怨,后宮不安寧,自己身體漸漸老去,也沒有年輕時的精力,常常覺得心神疲憊,一閉眼要么眼皮發酸怎么都睡不著,要么一閉眼就是整整一天一夜,誰都叫不醒。 這幾日,又有一件事讓他震怒,殺了皇后身邊的宮女。 這個皇后是他后娶的丞相之外甥女,雖說和丞相關系一般般,但畢竟是輔助過登基的老臣,自然輕待不得?;屎笤臼枪屡?,由于有丞相仰仗,這才順順利利坐后位這么多年不倒臺。 皇后多年勤勤懇懇,不曾有過半絲逾越舉動,只不過這兩年皇后的孩子,也就是五皇子過于頑皮不懂事,明明已是十七歲的少年,普通人家的都懂得孩子遵禮守法,他卻經常玩弄宮女,再將其活活打死。 如此殘暴行徑讓他大動肝火,皇后軟弱無能,只會拼命為子求情,絲毫不反省自己教子無方的過錯,讓五皇子一錯再錯,還隱瞞樁樁件件。 皇后身邊一個宮女叫遲素,年紀輕輕,長得柔柔弱弱,一雙大眼睛經常流露出怯弱可憐的姿態。他是不喜歡的,在有一日,五皇子興沖沖跑進殿來,想要納她為妃。 他先是皺了皺眉頭,以無人察覺的眼色一掃而過,發現正是皇后宮殿內的宮女,想來必是一來二去被五皇子看了。 遲素平常在他面前恭恭敬敬不敢抬頭,到了大殿后,反而比平常淡定沉穩些。 五皇子藏不住事,沒幾句就說出實情,她已有了身孕。 皇家有后自然是喜事,不過不能納她為正妃,畢竟身份擺在那兒,所以決定側妃。 遲素當時并沒有表現不悅,只是臉上微微失落之色被他捕捉到,隨后她就佯裝大喜感恩皇旨叩拜在地。 趙荃禎畢竟在人心摸爬滾打了幾十年,這小小宮女的微妙表情變化讓他多疑。當時并沒有說什么,后面派人去調查背景。結果讓人大吃一驚。 這遲素竟然是長清王身邊人,他十歲退位到符州,今年尋摸二十,這小宮女今年十,沒想到長清王在十歲竟有如此心計,讓僅僅歲的女子留在宮,以待時機上位。 再查下去,更讓人震驚膽寒,遲素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多年前自己的側妃江淺淺之弟,江楠。 “江淺淺”這個名字好多年沒出現在眼前,他竟有一瞬恍惚呆滯。這名字在剛開始幾年,他還不敢去聽,去想,去看,現在十幾年過去,慢慢淡忘了些。如今再次冒出來,陳年舊事立馬浮現眼前。 那個梨渦淺淺的女子挎著竹籃迎著風走在梨花樹下,手里握著剛剛織好的繡帕,不緊不慢地迎面而來。 “淺淺……”他喃喃叫了聲,低低的聲音蒼老喑啞,只有自己聽得見。 五味雜陳的感情在心翻江倒海,一下子充滿心頭,一絲一絲的心絞疼痛,他猛然放下密折捂住胸口,咬牙忍住。 “淺淺……”他又輕輕叫了一聲,隨即倒在殿。 由于宮女太監早就被他叫出去守門,此刻偌大的殿,只有他一人。 胸口越來越疼,疼得他要叫出聲,可是偏偏忍住沒出聲,原本要呼喚貼身太監過來,張口又是“淺淺”二字。 他這是怎么了! 趙荃禎費力想抓取桌上硯臺,沒想到一沓奏章嘩啦啦劈天蓋地砸在臉上,不過這聲響太小,還不足以驚醒守門太監。 他吃力地伸手去碰,越來越近,仿佛再近一毫就能抓到,他就可以敲打桌子讓人警覺,沒想到下一秒,硯臺就落到別人手。 他忍著疼痛憤怒抬頭一看,眼前這人正拿著硯臺左右翻看,時不時評論一句:“皇帝用的東西果然是最好的,就連這巴掌大的石頭都能讓一個州的百姓衣食無憂三年,嘖嘖,當真是帝王家富貴命?!闭f著隨意扔在零散的奏章上,墨水潑了一桌。 “……你……大膽!” 他強撐著,憋出這氣十足又馬上氣虛的話來,然后重重趴在地上,再也無力抬頭。 她從桌前慢慢地,一步步走到面前蹲著身子,這鞋子正是宮人才有的式樣。 “陛下?!彼p輕呼喚一聲,原本柔弱無辜的大眼睛瞬間變得幽深冰冷,“陛下可還記得江淺淺么?奴婢剛才可是聽到這一句呢,怎么,想她了?” 江淺淺,又是江淺淺。 他喘著粗氣,以側臥的姿態瞪著眼前這個放肆的宮女,原本三日之后,老五就要納她為側妃,享盡榮華富貴,現在不知用了何種手段竟然進了殿。 許久沒見他答復,她的語氣帶著嘲諷,鼻間輕輕嗤了一聲,“果然帝王心涼薄?!?/br> 她將壓在他身上的奏章一個個取下翻開看看,然后平平整整放在身側,看上去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有些怡然自得。 趁此機會,他只得睜閉眼迅速在腦搜索呼救之法。 翻著翻著,她好像注意到什么,正是剛才的密折。 她笑著合上,將密折拍在他臉上,說一下拍一下,“原來陛下查了啊,怎么現在才發現。我待在宮里十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天,被人拆穿的一天。怎么你們都那么沒用?!闭f到這里,她停了停,又說:“不過,現在也不晚?!?/br> “你什么意思?”他虛弱地吐出這一句,又說:“什么叫現在也不晚?” 她干脆在他面前坐下來,將密折上的消息一個字一個字給他聽,然后很負責地指正一點,“上面還少了,我的確是江楠之女,不過你猜猜是誰救我來到宮的么,你猜猜?!?/br> 她的話很有魅惑之感,言語時輕松歡快,反而有種凡間嘮家常的感覺。 不過,他是無法感受的,目前對于他來說,這種軟綿嬌語無疑是另一種威脅,就像毒蛇吐著信子,隨時準備進攻的姿態。 所以,他不能輕舉妄動,順著她的話,虛弱道:“你說吧?!?/br> 她把手密折一扔,單手撐著腦袋看著他不能動彈的模樣,說:“自然是錦妃,噢,不對,應該是錦太妃,那個被你一刀斷頭的太妃,陛下應該記得對不對?當時我就在桌子底下,親眼看到你的刀子滴著血,滴滴落到鞋子上,你的表情就跟喝了血一樣瘋狂,殺她,恐怕是這一輩子最想做的事吧。只有殺掉這個阻礙你前程的女人,就能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皇位,如今你也做到了。真是狼子野心啊?!闭f到這里,她悠悠感慨一句,聽著像贊賞,再聽還是諷刺。 他已經疲累,意志告訴他這個時候絕不能睡,拼命提起精神,“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的手指在白玉地磚上來回畫著,垂著眸子,慢悠悠說:“要做什么,這得讓我好好想想。嗯……長清王是怎么說來著……”她邊說邊想,忽高聲道:“對了,他說只要你簽下退位詔,蓋了國璽,就可以平平